太后寿辰,普天同庆。
皇宫内外张灯结彩,笙歌鼎沸。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各国使节,身着盛装,络绎不绝地步入举行寿宴的太极殿。
凌寒来了。
他没有再坐软轿,也没有刻意装扮得病弱不堪。他穿着一身玄色暗纹蟒袍,腰悬宝剑,在墨尘和八名精心挑选、眼神锐利的北椋亲卫的护卫下,步履沉稳地走进了太极殿。
他的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久病初愈的苍白,但身姿挺拔,目光平静深邃,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大殿内几乎所有的目光,窃窃私语声悄然响起。
“摄政王竟然真的来了……”
“看着气色似乎好了些?”
“哼,强撑场面罢了……”
凌寒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属于他的亲王席位坐下,墨尘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肃立在他身后。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将在场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高踞主位的太后赵氏,今日凤冠霞帔,容光焕发,与身旁的皇帝萧景禹低声谈笑,俨然一副母慈子孝、天下升平的景象。但凌寒敏锐地注意到,萧景禹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不时扫过殿门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勋贵席上,几位与韩束过往甚密的老臣,目光闪烁,偶尔与萧景禹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使节区域,北莽的使者团格外引人注目,为首的是一位身形高大、披着狼皮大氅、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据说是北莽王庭的一位实权亲王,名为兀术。
他目光凶悍,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殿内的一切,尤其是在凌寒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凌寒心中冷笑,看来,该来的,都要来了。
寿宴在繁琐的礼仪和一片歌功颂德声中开始了。觥筹交错,舞姬翩跹,一派祥和。然而,这祥和的气氛,在酒过三巡之后,被悄然打破。
轮到北莽使者献礼。那名为兀术的亲王大步走到殿中,行了一个北莽礼节,声若洪钟:“尊贵的大梁太后、皇帝陛下!我北莽为贺太后寿辰,特备薄礼,乃是我北莽萨满巫师以秘法淬炼的‘狼神祝福酒’,饮之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请太后、陛下品尝!”
他一挥手,身后一名随从捧上一个装饰着狼头、散发着浓烈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腥气的酒坛。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北莽与大梁是世仇,献上这等来路不明的酒,其心可诛!许多大臣都皱起了眉头。
萧景禹脸色微沉,正要开口婉拒,太后却微微一笑,雍容道:“北莽使者有心了。既然是‘祝福酒’,那便呈上来吧,也让诸位爱卿都沾沾福气。”
她竟要当众饮用这北莽献上的酒?!
不少大臣脸色都变了。曹安亲自下去,接过酒坛,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杯琥珀色的酒液,那酒液在灯光下隐隐泛着一丝不祥的暗红色。
太后端起酒杯,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凌寒的方向,笑道:“如此佳酿,独饮无趣。摄政王近日身体不适,正需滋补,这第一杯‘祝福酒’,便赐予摄政王吧。”
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凌寒身上!这是阳谋!太后当众赐酒,若是拒绝,便是不敬,坐实心中有鬼;若是喝下,谁知道这北莽的“祝福酒”里到底加了什么料?
墨尘放在剑柄上的手骤然握紧。凌寒身后的亲卫也瞬间绷紧了身体。
凌寒面色平静,起身,拱手:“臣,谢太后赏赐。”
在无数道或担忧、或幸灾乐祸、或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凌寒缓步走到殿中,从曹安手中接过了那杯酒。酒杯入手冰凉,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阴寒侵蚀之力的气息,顺着指尖试图钻入他的经脉。
是寂灭死气!虽然被巧妙地掩盖在浓烈的酒气和某种北莽巫术之下,但凌寒体内的混沌源力立刻产生了感应,微微躁动起来。
这根本不是祝福酒,而是掺杂了寂灭死气的毒酒!北莽果然和青冥勾结至深!而太后和萧景禹,恐怕也知情,甚至可能参与了此事!他们想借北莽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除掉自己!
好毒辣的计策!
凌寒心中杀意翻腾,但脸上却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举起酒杯,对太后和皇帝示意,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如同冰线滑落,随即那股被掩盖的寂灭死气猛地爆发开来,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疯狂地冲向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仿佛都要被冻结、腐蚀!
“噗——”凌寒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青黑,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王爷!”
“摄政王!”
墨尘和北椋亲卫惊呼出声,就要冲上前。
“酒中有毒!”
“北莽狼子野心!”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乱作一团!
萧景禹猛地站起身,脸上带着“惊怒”:“兀术!你竟敢谋害我大梁摄政王?!来人!给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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