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越了，你还叫我节制一点 第42章 图穷匕见

狄仁杰那洞察一切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被注视者无不心神剧震——有难以置信的，有恼羞成怒的，更有瑟瑟发抖的。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鲁成”身上，带着几分戏谑：“怎么，到了这般地步，还打算戴着这副假面示人吗？”

“哼！休要故弄玄虚！”袁天罡一把撕下脸上精致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虽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只是那鹰眸中此刻燃烧着不甘的火焰，“老夫之计，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你狄仁杰纵然有几分急智，最多也不过窥得皮毛，在此拖延时间罢了！”

“哦？当真如此？”狄仁杰抚须轻笑，语气玩味。

“自然！”袁天罡嘴上强硬，眼神却不自主地瞟向四周的同党，一丝疑虑如同毒蛇，悄然噬咬着他的信心。

“哈哈哈哈哈！”狄仁杰骤然大笑，声震屋瓦，“所以老夫才说，尔等不过是一群坐井观天、可笑之极的蠢货！尔等看好了——”

他声音猛地拔高，如同掷地惊雷：

“众军听令！逆党已悉数现行，动手！”

“杀——！”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喊杀声骤然爆发！这声音来自府外，来自街巷，更来自太子府的每一个角落！其间夹杂着兵刃撞击的铿锵声、甲胄摩擦的哗啦声，以及官军那特有的、整齐划一的战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袁天罡、李显等人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李隆基失声惊呼。

小慧也是花容失色：“不可能！太子卫率已被我们控制，哪里来的军队？！”

“让老夫来告诉你们吧！”狄仁杰声若洪钟，压过了一片混乱，“尔等的阴谋，早已败露！此刻外面，正是右千牛卫大将军苏定方，奉旨率军清剿尔等逆党！”

“啊！”李显及一众宗室顿时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不……不可能！”袁天罡踉跄后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然而，现实无比残酷。喊杀声不仅没有停歇，反而如同滚雷般向整个神都中心蔓延，显然不止太子府一处陷入了战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袁天罡状若疯魔，嘶声吼道，“杀了他们！虺文忠！小梅！小凤！给我杀了狄仁杰！杀了他们！” 他已经无法思考败因，只想拉着眼前的敌人同归于尽。

“是！”

虺文忠、小梅、小凤齐声应道，作势欲扑。

狄仁杰却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可笑！可笑尔等死到临头，犹在梦中！还不明白吗？”

虺文忠脚步一顿：“你……你什么意思？”

“动手！”狄仁杰再次断喝！

这一次，局势瞬间颠覆！

寒光乍起！小梅身形如鬼魅般飘忽，手中长剑挽起一道凄艳的剑花，直刺虺文忠心口！正是她苦修多年的绝技！虺文忠号称“闪灵”，以速度见长，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侧移半寸，剑尖擦着心脏而过，带出一溜血花，他惊骇暴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原本“昏迷”在地的李元芳如同猎豹般弹起，手中幽兰剑化作一道蓝色闪电，左劈右砍，招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周围的蛇灵杀手如同砍瓜切菜般倒下，残肢断臂横飞，竟无一人能挡他一合！

小凤亦在同一时间发难，剑光如匹练般掠过，袁天罡身旁两名护卫咽喉瞬间出现一道血线，颓然倒地。而她手中的长剑，已稳稳架在了袁天罡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后者浑身僵直。

苏显儿与杨方、仁阔等六大军头更是配合默契，如虎入羊群，瞬间便将试图反抗的李显、李隆基及其亲信宗室制住，刀剑加颈，动弹不得。

电光石火之间，殿内形势彻底逆转！

“你……你们……”袁天罡瞪圆了双眼，看着持剑而立的小梅小凤，又看看龙精虎猛的李元芳，最后目光死死钉在狄仁杰身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

虺文忠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指着李元芳，声音颤抖：“你……你明明……”

李元芳收剑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就凭你这点微末伎俩，也配暗算我李元芳？告诉你，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衣袍之内，穿着大人特赐的金丝软甲，你那指力，还差得远呢！” 他拍了拍胸口，发出沉闷的甲胄声响。

虺文忠闻言，面如死灰，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步了袁天罡的后尘。

“袁天罡，现在，你可服气？”狄仁杰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想听听，老夫是如何一步步看你走入这绝境的？”

他顿了顿，如同最老练的说书人，开始娓娓道来，字字诛心：“说起来，连老夫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其实，从最早的寒光寺刺驾案开始，尔等的所谓‘绝密计划’，在老夫眼中便已如同掌上观纹。你可知这是为何？”

他目光转向持剑护卫在身边的小梅小凤，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尽的力量：“因为小梅与小凤，从一开始，便是我们的人！”

“你……你们两个叛徒！贱人！我早该杀了你们！”袁天罡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小凤的剑锋逼回，气得浑身发抖。

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最得力的工具，竟成了埋葬自己的掘墓人。

小梅神色冰冷，语气却异常坚定：“叛徒？在蛇灵，我们只是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是永远不能见光的老鼠！我们姐妹想要的，不过是像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之下！这些年为你做的，早已还清了你那点所谓的‘活命之恩’！更何况，你收养我们，本就是为了将我们训练成冷血的杀手！”

“你……你们……”袁天罡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们，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涨得紫红。

小梅不再理会袁天罡，反手将身边一名蛇灵杀手刺倒，对苏显儿俏皮地眨眨眼：“显儿姐姐，吓到你了吧？”

苏显儿先是一愣，随即嗔怒地拍了她一下：“死丫头！吓死我了！回头再跟你算账！”

“说得好！”狄仁杰抚掌赞叹，“似这等冥顽不灵、自以为是的蠢货，整日做着‘千秋大业’的迷梦，行那阴险歹毒之事，实乃恬不知耻，可笑至极！”

他转向袁天罡，继续瓦解其心理防线：“当初之所以没有立即将尔等剿灭，不过是担心小梅小凤所知并非全貌，怕有漏网之鱼，不能将你们一网打尽。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面如土色的李显、李隆基等人，带着深深的痛惜与愤怒，“没想到这最大的‘漏网之鱼’，竟是尔等太宗血脉，陛下的亲生骨肉！以子逆母，尔等可曾想过天下人的唾沫？太平公主亦是尔等血亲，她并非无情之人，若尔等安分守己，何愁不能安享富贵，偏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阁老！阁老！我是被逼的！是被韦氏和隆基他们蛊惑的啊！您知道的，我一向胆小，怎敢做这等事！求您看在往日情分，饶我一命啊！”李显涕泪横流，瘫跪在地，不住磕头。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狄仁杰拂袖，不愿再看这丑态。

“狄仁杰！”袁天罡强提一口气，做着最后的挣扎，“纵然你识破此地之局，我们的计划也未必全盘皆输！归义坊的人马，还有……啊！” 他话未说完，便被狄仁杰打断。

“哦？你说的，可是归义坊恒斌那两千乌合之众，以及被尔等蛊惑的部分右千牛卫叛军？”狄仁杰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若是指望他们，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此刻，权善才将军的左千牛卫，想必已在流朱、小月、青鸾几位丫头的协助下，开始清理门户了。哦，对了，恒斌的人头，此刻应该已经挂在旗杆上了。”

“你……你……”袁天罡指着狄仁杰，喉咙咯咯作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活生生气得昏死过去。

“哼！咎由自取！”狄仁杰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诸位，逆首已擒，随老夫出去，与苏定方将军汇合，肃清余孽！”狄仁杰大手一挥，意气风发。

虺文忠见状，还想带着昏迷的袁天罡趁机溜走，却被李元芳一步踏出，幽兰剑遥指，森然剑气将其牢牢锁定。

小梅小凤在前开路，剑光闪烁，所向披靡。狄仁杰居中，苏显儿护卫在侧，六大军头押解着垂头丧气的李姓宗室紧随其后。殿内残余的蛇灵杀手虽拼死抵抗，但在两位一流顶尖高手和官军精锐的碾压下，无异于螳臂当车，很快便被清扫一空。

当他们走出大殿时，太子府内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苏定方率领的右千牛卫大军甲胄鲜明，阵型严整，正有条不紊地清剿负隅顽抗之徒。太子卫率中未被蛊惑的士兵早已放下武器，而那些悍不畏死的蛇灵杀手，在军队的集团作战面前，也只能留下满地尸骸。

“阁老！几位夫人！末将救援来迟，万望恕罪！”苏定方一身征尘，快步上前，见到狄仁杰等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虽知小梅等人武艺高强，但毕竟敌众我寡，心中难免担忧。

“苏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何罪之有？哈哈！”狄仁杰心情大好，捻须笑道，“其他各处情况如何？”

“回阁老，末将刚收到大都督传来的军报！”苏定方声音洪亮，带着胜利的喜悦，“归义坊方面，权善才将军率左千牛卫与我部同时发动，已基本控制局面，逆党首领恒斌被阵斩！”

“好！”狄仁杰赞道。

“右羽林卫部分叛军已被李多祚将军联合忠义将士围困缴械。另有约两万叛军，裹挟部分勋贵私兵，欲冲击提象门，接应东宫逆党，现已被大都督亲率的左右龙武卫重重包围，插翅难逃！”

“郡公府外监视的蛇灵暗哨，已被左千牛卫中郎将李朗将军率部拔除，府邸万无一失！”

“好！好啊！大局已定，大事无忧矣！”狄仁杰抚掌大笑，随即下令，“苏将军，即刻派人搜寻太子府内所有密道，将那荷花池与水闸，给老夫彻底填埋！绝此后患！”

他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微变：“不好，元芳还在殿内对付虺文忠……”

“大人！我在此！”

话音未落，只见李元芳提着滴血的链子刀，从偏殿龙行虎步而出。身后几名千牛卫卫士，拖着两具尸体——正是虺文忠与小慧。看那致命伤，皆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另有两人架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袁天罡。

苏定方看着袁天罡，奇道：“元芳，这老家伙……”

李元芳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苏将军，这可怪不得我。他是被咱们大人活活气晕的，我可没动手。”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连日来的紧张与压抑，仿佛都随着这笑声烟消云散。

狄仁杰也是莞尔，目光投向殿外渐亮的天色，以及那隐约传来的、已被成功扼制的洛水涛声，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