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级工考核的遗憾
腊月的寒风似乎能刮进人的骨头缝里,但红星轧钢厂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技术盛会——八级工技术等级考核,却让整个厂区弥漫着一种不同于严寒的炽热气氛。
考核场地设在最大的第一车间,平日里轰鸣的机器今天都安静了下来,给这场决定无数技工命运和荣誉的比拼让路。厂领导、各车间主任、技术科的工程师们组成了威严的考评小组,坐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台下,黑压压地站满了前来观摩和参加低级别考核的工人们,空气中混合着机油、金属粉末和一种无声的紧张。
易中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熨烫平整的工装,站在参加八级工考核的寥寥数人之中,显得格外扎眼。他是厂里有名的老师傅,技术过硬,按理说早该评上八级工了,往年却总因种种原因(有时是运气差,有时是他自己过于谨慎求稳)失之交臂。今年,他本以为是势在必得。
然而,此刻的他,却脸色苍白,眼神飘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缩着,完全不见往日那种沉稳自信的大师傅风范。
自从“招魂事件”后,他在厂里就几乎抬不起头。曾经的“道德楷模”成了搞封建迷信的反面典型,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更糟糕的是,他的眼睛,之前被钟浩用系统手段弄的“洋葱素”喷过之后,虽然表面好了,却落下了病根,见风流泪,看东西久了就容易模糊、重影,尤其在这种需要极致专注和精度的考核中,简直是致命的缺陷!
再加上昨夜几乎一宿没睡,一闭眼就是那幽绿色的鬼火和贾张氏癫狂的惨嚎,还有派出所民警冰冷的训斥和全院人鄙夷的目光……他的心,早就乱了。
考核开始。第一项是理论笔试,易中海握着钢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那些熟悉的公式和原理在眼前晃动,看得他头晕眼花,好几道题明明会做,却写错了数据。
第二项是实操,加工一个极其复杂的多级偏心套筒,精度要求达到“丝”级(0.01毫米)。这是易中海的强项,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走到车床前。
他熟练地装夹工件,选择刀具,调整转速……动作依旧流畅,带着老师傅特有的韵律感。考评组的几位老师傅都微微点头。
然而,当需要精确测量和微调时,问题出现了。他拿起千分尺,凑近工件,那只受伤的眼睛突然一阵酸涩模糊,刻度线在他眼前变成了重叠的虚影!他使劲眨了眨眼,又换另一只眼睛,额头上的汗珠滴落下来。
“老易,没事吧?”旁边一位相熟的七级工低声问了一句。
易中海摇摇头,咬着牙,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手感,强行进行切削。刀尖与工件接触,发出细微的嘶鸣。但手感终究无法完全替代精准的测量。
当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他取下工件,用放大镜和量具进行自检时,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偏心孔的同心度超差了!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但在八级工考核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考评组的老师傅们轮流上前检测,最后相互看了一眼,都遗憾地摇了摇头。
主考的杨厂长脸色也不太好看了,沉声问道:“易中海同志,怎么回事?这个失误不应该啊。”
易中海张了张嘴,想解释眼睛不舒服,想说心神不宁,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怎么说?说因为搞封建迷信被吓坏了?说眼睛是之前想算计人遭了报应?他只能颓然地低下头,哑声道:“我……我技不如人,请领导批评。”
最终结果宣布:易中海,考核不合格,未能通过八级工评定。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车间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易师傅都没过?” “可惜了,就差一点……” “听说他最近家里事多,状态不好。” “啥状态不好,我看是心思没放在正道上!”
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易中海的耳朵里。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几十年积攒的技术声誉和脸面,在这一刻,彻底扫地!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些曾经敬佩他、向他请教过的工友们的眼神。
他踉跄着挤出人群,逃离了车间,仿佛身后有无数条鞭子在抽打他。失败的苦涩和巨大的耻辱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而与此同时,在厂部办公楼的会议室里,另一场考核也在进行——后勤部门的年终考评。
采购科的成绩尤为亮眼。钟浩作为实际负责人,做年终汇报时,条理清晰,数据详实。他重点介绍了“废料分类回收计划”的实施成果和那台手动压力机带来的效益,赢得了考评组的一致点头。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提出并详细阐述了一套名为“有计划按比例采购法”的新方案。
“……过去我们的采购,存在一定的盲目性和被动性,经常是车间报什么,我们买什么,或者市场上有什么,我们抢什么。这不仅容易造成库存积压和资金占用,也常常因为临时急需某种物资而措手不及,影响生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