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与百合的救赎 第211章 雨夜归人

夏日的雨夜，雨点急促地敲打着蜘蛛尾巷的窗户，发出连绵不绝的噼啪声。客厅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驱散了些许雨夜带来的阴冷和潮湿。

爱莉西娅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手里拿着一本《高级魔药理论》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很久没有翻动，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墙上的挂钟指针早已滑过午夜，父亲还没有回来。

这种等待在最近变得频繁起来，但每一次都让她无法安心入睡。她知道父亲身处何等危险的境地，每一次前往马尔福庄园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玄关处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被雨声掩盖几乎听不见的开门声和脚步声。

爱莉西娅立刻放下书，赤着脚快步跑了过去。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门口，正在脱下被雨水彻底浸湿、沉重不堪的黑色旅行斗篷。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比平时更加苍白，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额角和脸颊，平添了几分罕见的狼狈。他动作似乎比平时迟缓了一丝，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更让爱莉西娅心头一紧的是，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被雨水冲刷后依旧残留的血腥味。

“爸爸！”她担忧地唤了一声，上前想要接过他手中的湿斗篷。

斯内普似乎没想到女儿还没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将受伤的手臂侧身避开，但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带着一丝被雨水浸透后的沙哑和难以掩盖的倦意。

“在看书。”爱莉西娅含糊地回答，目光却紧紧盯着他试图隐藏的左臂，“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斯内普试图轻描淡写，但苍白的脸色和那丝血腥味出卖了他。今晚不知道又是哪个蠢货触怒了黑魔王，连带他们这些近前的人也遭了殃，一道并不致命却足够疼痛的切割咒擦过了他的手臂。

爱莉西娅没有再多问，她知道父亲不会喜欢她追问食死徒集会的事情。她转身快步走进厨房，熟练地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蜂蜜水，蜂蜜的量加得恰到好处——是她父亲私下会喜欢的甜度，远比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要甜得多。

她将蜂蜜水塞进斯内普那只没有受伤的、冰冷的手里：“拿着，喝完。”

然后，不等父亲反驳，她已经拿出了家庭药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斯内普看着女儿坚持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那杯散发着甜香的温热液体，最终沉默地依言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确实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紧绷和厌倦。

爱莉西娅小心翼翼地卷起他左臂的衣袖，一道不算太深却颇长的伤口露了出来，血已经基本止住，但边缘有些红肿。她抿着唇，动作轻柔而熟练地为他清洗伤口、上药（用的是他自己熬制的、效果极好的白鲜香精）、然后用干净的绷带仔细包扎好。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专注而认真。

斯内普安静地坐着，喝着甜得发腻的蜂蜜水，温热的感觉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似乎稍稍驱散了一些体内的寒意和疲惫。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女儿专注的侧脸和那双与莉莉相似却更加明亮的绿眸，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灵活地为自己包扎。

常年与魔药和精密仪器打交道，使得斯内普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虽然苍白，却蕴含着稳定而强大的力量。此刻他放松下来，微微靠在椅背上，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常年熬制魔药和处理材料锻炼出的、精瘦却并不孱弱的身材轮廓。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锁骨处。

爱莉西娅包扎完毕，一抬头，正好撞见父亲微微仰头喝水时露出的喉结滚动，以及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此刻因疲惫而少了几分锐利的黑眸。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因为热水滋润而恢复了一些，轻声说了句：“好了，没事了。”

一瞬间，爱莉西娅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位总是阴沉着脸、说话刻薄、习惯性穿着宽大黑袍的父亲，其实……长得相当不错？抛开那常年不变的讥讽表情和毒液般的语气，他的五官其实十分立体英俊，只是被刻意营造出的阴沉气质掩盖了。而且……

停！爱莉西娅·斯内普！你在想什么？！她猛地在自己心里敲了警钟，赶紧把脑子里那些大逆不道的、属于顶级颜控的危险想法全都强行驱逐出去！这是你爸爸！虽然帅但是个蝙蝠一样的老男人！不能再想了！

为了掩饰自己一瞬间的慌乱，爱莉西娅猛地站起身，故意板起小脸，用近乎命令的口吻，指着斯内普还穿着的、半湿的衬衫和长裤：

“现在！立刻！马上去换一身干净舒适的居家服！然后把头发擦干！你想明天因为着凉而没法熬制你那宝贝魔药吗？”

斯内普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汹汹的“命令”弄得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女儿那双强装镇定却微微泛红的耳尖，虽然不明白她刚才那一瞬间的走神是为了什么，但心底某处却因为这份笨拙却真切的关怀而悄然软化。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喷洒毒液反驳，只是挑了挑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算是应答。然后他站起身，竟然真的听话地朝着卧室走去，准备换下这身湿冷的衣服。

爱莉西娅看着父亲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沥，但屋子里却因为这一杯蜂蜜水、一次包扎和一句看似强硬的关怀，而充满了无声的温暖。有些情感，无需言说，早已在细微之处悄然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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