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话没说完,就见从外边快步走进来一对母子。
那对母子中的儿子,大手一伸就要抢走老大夫手中的人参。
“人参啊,看年份最少五十年了,这东西好,老子要了。”
说着话,斜睨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赵璟,“这东西贵重,最少能卖五十两银子,穷鬼买的起么!”
男子的母亲是一位体态圆润的老妇人,看年纪到了花甲之年,但她实际年龄肯定没这么大。
以往这位富太太也保养的颇好,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可不知道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见她眉头蹙着,面上都是疲态,那双犀利又精明的眸子耷拉下来,看起来苦相深重。
这不是孟锦堂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早几年孟锦堂对来私塾卖香的陈婉清一见钟情,后续以买香为名,多有几番接触。又多番打听,这才知道了陈婉清的出身姓名,火速告诉他母亲孟太太,磨的孟太太答应聘娶这个儿媳妇。
来陈家下定时,孟太太就一脸不情愿。但碍于儿子的渴求,陈婉清除了出身,其余勉强也还算能看过眼,所以到底是定下了两人的亲事。
谁能料到,因为她美色诱人,儿子觉得以秀才娘子的身份迎娶她,太让她受委屈了,就决定参加当年的秋闱。结果遇到水匪,直接丧命。
孟太太爱子心切,又对陈婉清积怨已久,那肯轻易放过她?当即就找了族中人来办事,要她嫁过来守望门寡。
可也预料到许素英和陈松不会答应,所以就准备了暗招,准备趁乱时打死她,届时木已成舟,多给陈家一些好处,不怕陈家不答应。
结果就是,两个算计都没成,两家闹翻了。
后来孟锦堂带着一个目不识丁,长相平平的孤女,以及一双儿女登门,孟太太不喜欢那两孙儿,自然更不喜欢那孤女,于是,她想了一个歪主意。
借口孟锦堂辜负了陈婉清,陈婉清为他守了寡,至今未嫁为名,要求孟锦堂履行两家的婚约,将陈婉清娶进门。
她打的好主意,想让陈婉清与那孤女鱼死网破,她再给儿子娶个好的。
可孟锦堂清醒自持,坚决不肯做那糊涂事。
母子俩大吵一架,孟太太放出豪言,若不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家业一分也不给孟锦堂。
孟锦堂那肯受她辖制,干脆净身出户,带着妻儿又回了桂阳县。
为此孟太太抑郁与心,气的睡不着觉。又因为管家的差事交给了儿媳妇,两个儿媳妇把她当傻子糊弄,没少在暗处弄鬼,气的她短短半年时间,人就老了十多岁,就连头上的白发,都多了好几根。
孟太太记恨陈婉清,把她当做他们母子感情破裂的孽根。
以往没碰上且罢,如今碰上了,她如何也要出一番恶气。
她那儿子被他怂恿,有心讨好她,便直接冲进药堂,想也不想就抢走了那根人参。
孟太太自然是不认识赵璟的,即便看见她站在陈婉清身侧,知道他们必定关系亲近,可她被气昏了脑袋,那里还想得到,这人有可能是谁。
她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陈婉清,接着儿子的话往下说,“穷鬼自然买不起,但那常年和男人打交道的女人,只要舍得下脸面,什么东西都买得起。”
普普通通一句话,却轻轻松松就将一个女人的尊严与贞洁,按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
陈婉清没变脸,因为她早就见识过孟太太的口舌。
更何况在外做生意,那能不受气?
她见惯了这些,早就不以为意,甚至还有闲心欣赏孟太太的憔悴与疲惫,真心的想问一句,“您怎么衰老成这个样子?”
陈婉清不介意,也懒得回复,赵璟却勃然变色。
他转过身,不紧不慢的说,“夫人,听到狗吠了么?”
一句话完成绝杀,让旁边的两人勃然变色。
药堂内还有旁的人,不拘是正在诊治的病人、病人家属、还是正切脉的大夫、忙着取药的小童,大家表面上各忙各的,可眼睛耳朵完全不受控制,他们忍不住瞅着那火药味十足的几个人。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怎么说话一个比一个毒?
会不会打起来,要不要找个安全地方避一避?
嘶,打,打起来了!
没有打起来,因为孟太太在最后关头,大喊了一句“住手”,并狠狠的抓住了儿子高高举起的胳膊。
就是那两个字“夫人”,让孟太太被气糊涂的神志,短暂的清醒了一瞬间。
她一直关注着陈婉清,希望她日子难过,。然而,她的日子不仅没有难过,反倒蒸蒸日上。
随着她那爹进了衙门当差,与三教九流称兄道弟,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使不出来了,她只能加倍在暗地里诅咒:陈婉清生意做不起来,成亲遇不上良人。
可是,菩萨没有听见她的怨咒。
陈婉清的生意愈发兴隆,更可气的是,她甚至还嫁了一个特别能耐的年轻人。
她的儿子也是在十七中的秀才,被人称之为年少有为,天骄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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