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虚无宇宙的黑暗没有边界,连光都在被缓慢吞噬。林舟的透明星轨在脚下织成薄冰般的通路,每向前一步,通路边缘就会泛起细密的裂纹——那是“可能性”正在被虚无消解的痕迹。
“星轨在褪色。”阿木的生之剑斜插在地面,绿纹顺着剑刃向上收缩,“这里的法则会‘否定可能性’,就像水会自然流向低处,所有未发生的事,最终都会归于‘不可能’。”
林舟俯身触摸裂纹,指尖的透明星轨突然刺入黑暗,引出一缕灰黑色的丝线。丝线在空中扭曲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人形戴着与林舟相同的共生纹章,却在纹章中心嵌着一枚黑色晶体——正是在可能性之海残骸中看到的那枚。
“你终于来了,另一个我。”黑色人形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抬手时,林舟感到自己的透明星轨竟在同步震颤,“虚无之母说过,我们本是一体,就像存在与影子。”
老工匠的银白齿轮突然弹射而出,在通路上方组成防护网:“它在模仿你的星轨频率!破界域的古籍记载,‘同源共振’能让两个相似的存在互相吞噬,赢者会获得对方的所有可能性。”
黑色人形的纹章突然亮起,林舟的透明星轨瞬间失控,无数“未发生的记忆”顺着星轨倒流:一个没有遇见阿木的未来里,他成了破界域的独裁者;一个原生文明未叛乱的时空里,他与织命者共同统治培养皿;甚至有一个宇宙,他从未获得星轨,只是观测域里一个修理星舰的普通工匠。
“看到了吗?这些本可以是你的人生。”黑色人形的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只要你让我吞噬,就能把这些可能性变成现实。你可以拯救归墟族,可以复活所有牺牲者,甚至可以让739号培养皿从未被卷入纷争。”
林舟的透明星轨剧烈波动,阿木的生之剑突然刺入他的星轨核心,绿纹中涌出归墟族石碑的空白部分:“别信他!归墟族的预言说,‘被选择的可能性才是真实,所有捷径都是虚无的诱饵’!”
空白处突然浮现出文字,那些文字在黑暗中燃烧:“黑色晶体是‘未选择之核’,它收集了所有你放弃的可能性,却在每个可能性里,都藏着虚无之母的侵蚀痕迹。”
黑色人形的纹章突然炸裂,无数未选择的记忆化作光箭射向林舟。当光箭穿透林舟躯体的刹那,他看到了每个可能性的结局:独裁者最终被星轨反噬,与织命者合作的时空里培养皿沦为更高维度的奴隶,而那个普通工匠,在观测域崩塌时连姓名都没能留下。
“所有可能性都有代价。”林舟的透明星轨突然稳定,他伸手抓住最刺眼的一支光箭——那是“从未遇见阿木”的记忆,“虚无之母给你的不是馈赠,是用无数个失败的未来,织成的牢笼。”
黑色人形的晶体突然渗出灰雾,纯虚无宇宙的黑暗开始沸腾,无数个人形从雾中走出,每个都戴着共生纹章,却有着不同的面容:有阿木的轮廓,有老工匠的银白齿轮,甚至有738号引路人的苍老面孔。
“他们是你们放弃的可能性。”黑色人形的声音在雾中回荡,“归墟族本可以用归墟之瞳统治星海,破界域的噬轨能量本可以吞噬所有星轨,盲域的无象纹本可以抹去三族的战争记忆——你们所谓的‘选择’,不过是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阿木的生之剑突然指向一个绿纹黯淡的“自己”,那是归墟族选择封印归墟之瞳的反面:“那个我为了力量,将归墟之瞳嵌入星轨核心,最终被原生文明的残识吞噬。有些选择被放弃,不是因为懦弱,是因为看见了代价。”
老工匠的银白齿轮撞上一个持械的“自己”,那个“自己”正用噬轨能量撕裂培养皿:“破界域的先祖早就证明,吞噬只会带来更大的饥饿。我们造盾牌,不是因为造不出更锋利的剑。”
当所有可能性人形被击碎,黑色人形的晶体突然亮起红光。纯虚无宇宙的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漩涡中漂浮着无数枚黑色晶体,每个晶体里都锁着一个文明的“未选择”记忆。
“虚无之母的本体就在那里。”盲域首领的无象纹展开成星图,图中漩涡的位置与宇宙之心的核心完全重合,“它不是在吞噬可能性,是在用未选择的记忆,重造一个‘只有虚无的宇宙’。”
林舟的透明星轨突然与漩涡产生共鸣,他感到自己的星轨核心正在与某个晶体连接——那是739号培养皿的“未选择”:三族从未发现星轨,在各自的星球上平静消亡,没有战争,没有牺牲,却也没有星轨共鸣的璀璨。
“这才是最诱人的可能性,不是吗?”黑色人形的声音带着蛊惑,“平静地消失,总好过在抗争中毁灭。”
林舟的透明星轨突然爆发出光焰,他将739号的未选择晶体拽出漩涡,晶体在接触光焰的瞬间炸裂,化作无数星轨碎片:“平静的消亡不是选择,是放弃。就像种子埋在土里不发芽,看似安全,却辜负了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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