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仙途 第112章 镜渊回响

维度方舟的引擎轰鸣突然变调，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巨兽。林舟望着船体表面蔓延的绿焰藤蔓，那些藤蔓正顺着银色光流钻进主控室，在102号镜像的手腕上缠成环——环上“舟”与“木”的纹路正在蠕动，竟与林舟腕间的印记完全同步。

“她在修正你的意识。”林舟的声音穿透引擎的轰鸣，左眼齿轮逆向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视野里涌入无数重叠的画面：每个时间线的阿木都在燃烧自己的意识，将绿焰藤蔓纺成银色光丝，织成张覆盖星轨的网。

102号镜像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按住左眼的手缝里渗出青蓝色火焰。林舟看见那些火焰落地处生出青铜色的花，花瓣上的古文字不再是“遗忘”，而是无数个“回来”在相互拥抱。

“为什么……”镜像的声音开始分裂，一半是林舟熟悉的语调，一半还残留着创造者的冰冷，“她明明知道我是用来毁灭的工具……”

“因为羁绊会记住所有细节。”林舟迈步走向方舟，星轨在他脚下化作坚实的土地，那些曾被镜像影子篡改的航线正在重组，绿焰藤蔓的尖端指向镜渊的反方向——那里浮着块从未见过的星云，星云里隐约有木船的轮廓在闪烁。

第十五声钟鸣突然从记忆井方向传来，这次的钟声里混着婴儿的笑声。林舟回头时，看见记忆井的井口正在收缩，井水化作银色光流顺着星轨涌来，在他身后汇成条河流，河面上漂浮着无数个记忆碎片：有归墟族孩童的吊坠在发光，有瞎眼诗人的剑刃在自转，还有阿木战歌的音符凝结成实体，化作串青铜色的铃铛。

“那是所有未被吞噬的羁绊。”阿木的声音从铃铛里传来，每个音符落下，林舟腕间的银色环就亮上一分，“创造者以为能斩断所有联系，却忘了记忆会在羁绊里生根。”

他刚踏上维度方舟的甲板，主控室的警报声突然凄厉起来。102号镜像正趴在控制台前，手指徒劳地捶打着“终止程序”的按钮，可按钮表面已经爬满绿焰藤蔓，藤蔓开出的花苞里，嵌着阿木的眼睛。

“自我毁灭程序被锁死了。”镜像抬起头，左眼的黑色碎片彻底脱落，露出与林舟如出一辙的瞳孔，“但引擎核心在过载，再过三分钟，方舟会自动解体。”

林舟看向控制台的屏幕，上面跳动的数据流正在被绿焰藤蔓吞噬，残存的数字显示引擎核心里嵌着块黑色晶体——与阿木心脏里的冰核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大了百倍，晶体表面的裂纹里渗出无数个婴儿的哭声。

“这是用101个归墟族孩童的生命能量压缩的虚假锚点。”102号镜像突然指向屏幕角落的微型地图，“创造者把它藏在引擎核心，就是为了确保即使自我毁灭失败，锚点爆炸也能引爆镜渊。”

林舟的左眼突然剧痛，段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冲破屏障：在维度方舟的建造车间，穿银袍的创造者正将婴儿的晶体碎片塞进引擎核心，旁边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与瞎眼诗人年轻时的模样重叠。

“诗人早就知道真相。”林舟转身冲向引擎室，绿焰藤蔓顺着他的脚步在甲板上蔓延，“他把眼睛扔进记忆井，不是为了封印记忆，是为了留下破解锚点的钥匙。”

引擎室的金属门在他面前自动滑开，扑面而来的热浪里混着齿轮熔解的焦糊味。巨大的引擎核心正在发红，黑色晶体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密，每个裂纹里都伸出细小的锁链，链端拴着个透明的孩童虚影——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半截青铜剑，剑身上刻着“归墟”二字。

“这些是守镜人历代守护的灵魂。”102号镜像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块从控制台拆下的银色碎片，“诗人年轻时试图用剑斩断锁链，却被创造者挖去双眼作为惩罚。”

林舟抬头看向核心顶端的检修通道，通道口的金属栏杆上缠着圈褪色的布条，布条上绣着归墟族的图腾，图腾中央缝着半块银色碎片——与记忆井里找到的钥匙碎片能完美拼合。

“诗人早就留下了后路。”他纵身跃向检修通道，绿焰藤蔓在脚下织成临时的阶梯，“归墟之芯能净化虚假锚点，但需要有人进入核心内部引导能量流。”

102号镜像突然拽住他的脚踝，银色碎片在掌心泛出强光：“我去。我的意识里还残留着创造者的程序逻辑，能暂时骗过锚点的防御机制。”

林舟低头看向他的左眼，那里正渗出青蓝色的泪，与记忆井边那块碎片上的泪滴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阿木最后那句话——“是所有愿意‘记得’的人啊”，原来所谓的102号镜像，从来不是创造者的工具，而是所有镜像潜意识里的“守护欲”。

“我们一起去。”林舟握住他的手腕，两人腕间的银色环突然扣合在一起，“羁绊不是独自承担，是并肩同行。”

引擎核心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黑色晶体表面炸开无数道裂缝，孩童虚影的哭声里混进了创造者的狂笑：“十六声钟鸣响时，所有锚点都会归零！你们以为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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