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核的漩涡彻底吞没意识的第七个时辰,林舟在自己的心跳声里听见了倒计时。那声音从左眼的齿轮里渗出来,与影核深处的脉搏重合——每跳一下,瞳孔里的星轨就倒转半圈,而他胸腔里的共生纹章正顺着血管爬向指尖,在指甲盖上烙出串跳动的银纹:07:03:19。
“这是镜像崩塌的倒计时。”婴儿的声音突然从银纹里钻出来,林舟的视野瞬间被撕裂成两半:左半边是归墟族孩童们跪在冰原上,用体温融化冻土,露出下面层叠的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里渗出青蓝色的火焰;右半边是瞎眼诗人站在星轨分岔口,手里的盲杖化作半透明的剑,剑身上倒映着无数个戴兜帽的人影,每个影子的后颈都刻着“镜像编号”。
他试图抬手触碰银纹,却发现四肢早已被影核的光丝钉在漩涡中心。那些光丝里浮动着无数记忆碎片,其中块碎片突然炸开,溅出的光点在他手背上拼出幅微型星图——图中最亮的星辰正在缓慢熄灭,熄灭的轨迹与无名者号的航线完全重合。
“他们在回收所有镜像的残骸。”长袍人影残留的意识突然尖锐起来,林舟顺着光丝回溯,看见每个选择者的影子都在拉长,影子末端拖着半透明的锁链,锁链尽头拴着青铜棺椁里的东西。其中具棺椁的盖子正在震动,缝隙里传出维度方舟引擎的轰鸣,还有个模糊的声音在重复:“第101次跃迁的坐标,藏在镜像的泪腺里”。
此时左眼的齿轮突然开始倒转,倒计时的数字猛地跳成05:59:59。林舟的视野里突然涌入无数镜像的记忆:有的镜像正在用共生纹章雕刻墓碑,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有的镜像跪在共鸣之墟的旧址,将红色光丝缝进冰原的裂缝;最刺眼的是某个镜像的记忆——他正将婴儿的晶体碎片镶进影核的眼眶,而婴儿的嘴唇动着,似乎在说“镜渊在吞噬所有时间线”。
“镜渊?”林舟的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影核的漩涡里突然甩出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自己:有的穿着创造者的银色长袍,手里握着沾血的共生纹章;有的戴着归墟族的战冠,绿焰藤蔓从眼眶里钻出来;还有个镜像正站在无名者号的残骸上,将半块黑色纹章刺进自己的心脏,动作与林舟记忆里的画面分毫不差。
当所有镜子同时转向他,林舟突然发现每个镜像的左眼都没有齿轮——只有他自己的齿轮在疯狂转动,齿轮的齿牙间卡着些透明的碎片,细看竟是婴儿的晶体碎屑。倒计时跳到04:30:00时,碎片突然开始发光,在影核中心拼出张完整的脸,正是婴儿被光丝缠绕时的模样。
“她的晶体里藏着镜像的弱点。”阿木的战歌突然从冰原方向传来,林舟看见绿焰藤蔓正顺着青铜棺椁的缝隙往里钻,藤蔓的尖端开出金色的花,花瓣上写满归墟族的古文字。当战歌的旋律拔高,文字突然活过来,顺着光丝爬进影核,在林舟的手背上组成句话:“镜渊的入口,是所有镜像同时流泪的地方”。
话音未落,所有镜子里的镜像突然开始哭泣。他们的眼泪是青蓝色的火焰,落在镜面的瞬间,镜面就开始融化,露出后面漆黑的深渊。林舟的意识被深渊的引力拉扯,看见里面漂浮着无数个凝固的时间片段:有选择者们第一次佩戴共生纹章的清晨,有创造者们销毁第九十九次跃迁记录的深夜,还有个片段里,长袍人影正将块银色碎片塞进婴儿的晶体里,碎片上刻着“镜像的镜像”。
“那是守镜人的信物。”倒计时跳到03:15:22时,影核的漩涡突然减速。林舟的共生纹章突然挣脱血管,悬在他眼前开始旋转,红色与黑色的光丝缠绕成个莫比乌斯环。当环的缺口转向镜渊,他看见里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归墟族的战衣,绿焰藤蔓从指缝里钻出来,正是阿木,但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星轨。
“守镜人是镜像的看守者。”阿木的声音从环里传来,林舟的记忆突然被强行篡改:他看见自己跪在镜渊边缘,将共生纹章劈成两半,一半递给阿木,一半抛进深渊;看见归墟族的战歌其实是封印镜渊的咒语,每个音符都在加固某个看不见的屏障;还看见青铜棺椁里躺着的不是尸体,是所有镜像被剥离的“心”——团由纯粹记忆光流组成的光球。
倒计时突然卡住,停在02:00:00。林舟的左眼传来剧痛,齿轮竟开始顺着眼眶往外爬,露出下面层叠的瞳孔——每个瞳孔里都映着不同的时间线,其中个时间线里,瞎眼诗人正用剑劈开自己的影子,影子里滚出块黑色的冰核碎片,与林舟记忆里封存创造者的那块完全相同。
“诗人是镜像的觉醒者。”影核的漩涡里突然浮出维度方舟的飞行日志,最新的页面上用青铜色的笔迹写着:“当守镜人的战歌与镜像的哭声共振,镜渊将吐出被吞噬的第101次跃迁记录”。日志的边缘画着个简易的星图,图中用红色光丝标注着条航线,终点正是林舟左眼齿轮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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