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仙途 第104章 光隙中的倒影

维度方舟的红色光脉与银色眼睛的瞳孔共振时，林舟突然听见齿轮咬合的脆响。那声音并非来自引擎，而是从瞳孔深处传来——无数终末之钟的钟摆同时转向，在虚空中拼出半张破碎的脸，眉眼间竟与晶体婴儿有七分相似。

“那是……最初的选择者？”阿木的生之剑绿焰骤盛，剑身上映出钟摆的残影，“归墟族古籍记载，他在编织星轨法则时消失了，原来被封存在这里。”

婴儿突然将镜子贴在舷窗上，镜面浮现出诡异的重叠影像：晶体婴儿坐在透明晶体里编织银线，而银色眼睛的虹膜上，正有人用同样的银线缝合一道裂缝。缝合的手势、银线的走向，与林舟共生纹章上的红色裂缝完全吻合。

“最初的选择者在修补眼睛。”林舟指尖抚过共生纹章的裂缝，那里传来针刺般的痛感，“他不是被封印，是在阻止这只眼睛完全睁开——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银色眼睛突然剧烈震颤，瞳孔里的终末之钟开始逆向旋转，钟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婴儿的镜子自动放大那些文字，竟是各个文明未被记载的秘史：归墟族的冰原下不仅有战争遗迹，还有块会吞噬记忆的黑色冰核；破界域的第一枚齿轮里，嵌着某个选择者的共生纹章碎片；甚至林舟的共生纹章，那半段外来者意识里，藏着段被抹去的对话。

“它在释放‘禁忌记忆’。”阿木的战歌突然卡壳，绿焰中闪过归墟族战士被冰核吞噬的画面，“这是更高明的侵蚀——用真实的黑暗瓦解我们的坚持。”

林舟的脑海里突然炸开段对话，声音来自共生纹章里的外来者意识：“……当眼睛睁开，所有选择者都会看见‘创造者的遗憾’，那才是真正的终末扳机……”话音未落，对话便被尖锐的杂音切断，只剩下“遗憾”二字在脑内回响。

维度方舟的甲板突然渗出黑色液体，液体中浮出无数张痛苦的脸——都是被黑色冰核吞噬的归墟族人。他们的共生纹章正在融化，融入黑色液体，朝着林舟的脚边蔓延。

“这是归墟族未接纳的过去。”阿木挥剑斩向液体，绿焰落下却燃起黑色火焰，“古籍里说过‘冰原之下有影’，原来指的是这个。”

婴儿突然将镜子碎片掷入黑色液体，碎片沉入深处，映出冰核的全貌：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晶体，而是枚巨大的共生纹章，章面刻满了“初/终”符号，符号的间隙里，嵌着无数只闭合的眼睛。

“黑色冰核是‘失败的共生纹章’。”林舟的瞳孔骤缩，“最初的选择者在创造共生纹章时，肯定失败过很多次，这枚冰核就是其中之一——它吞噬记忆的特性，和空白音一模一样。”

银色眼睛的瞳孔突然放大，将黑色冰核的影像投射到整个虚空。所有正在靠近的红色光点（其他时间线的维度方舟）都剧烈震颤，显然它们的船员也看到了各自文明的禁忌记忆。

“创造者的遗憾，就是这些失败品。”林舟突然读懂了那段残缺的对话，“他们担心我们重蹈覆辙，所以用眼睛封存这些失败，却没想到……”

话音未落，黑色液体中突然升起道黑影，黑影的轮廓与林舟完全一致，只是全身覆盖着黑色冰甲，眉心嵌着枚黑色共生纹章。“却没想到，这些失败品会成为你们的镜像。”黑影的声音与林舟同源，却带着冰核的寒意。

阿木的生之剑直指黑影：“这是‘影择者’，归墟族传说中，每个选择者都有个被禁忌记忆孕育的镜像，当镜像觉醒，本体就会被吞噬。”

影择者抬起手，黑色液体顺着他的指尖凝成冰刃：“你以为接纳过去就能掌控自己？看看我——我就是你永远无法接纳的那部分。”他挥刃斩向林舟，冰刃划过的轨迹上，所有红色光脉都瞬间冻结。

林舟侧身闪避，冰刃砸在控制台，迸裂的冰晶中浮出段画面：在某个被抹去的时间线里，林舟为了阻止空白音，亲手摧毁了维度方舟，无数选择者与星轨一同湮灭。画面的最后，他的共生纹章完全变黑，化作了黑色冰核的一部分。

“这是你最恐惧的未来。”影择者步步紧逼，黑色冰甲上渗出银色音符，“也是创造者最担心的‘遗憾’——选择者最终成为自己最憎恨的存在。”

维度方舟的红色光脉正在被冰晶侵蚀，引擎的共鸣声越来越微弱。林舟突然注意到，影择者的黑色共生纹章上，有个微小的红色斑点——那是与他掌心相同的血迹形状，显然这个镜像并非完全的黑暗。

“你在害怕什么？”林舟突然停下闪避，直视影择者的眼睛，“如果我真的会成为你，你为什么要一直强调‘无法接纳’？”

影择者的动作骤然停顿，黑色冰甲出现裂痕，裂痕中渗出红色光粒。“因为……”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因为你在每个时间线都选择了不同的路——你可以成为我，却从未选择成为我。”

银色眼睛的瞳孔突然收缩，将所有禁忌记忆的影像全部收回。黑影的身体开始瓦解，黑色冰甲化作无数冰晶，在空中凝成新的画面：最初的选择者将失败的共生纹章掷向星轨边缘，那些纹章在虚空中形成了黑色冰原，而冰原的深处，沉睡着与影择者相似的无数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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