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外铺着厚重波斯地毯的长廊,光线晦暗,将远处宴会厅的浮华与喧嚣隔绝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沈瑶刚走出来,高跟鞋还没来得及在地毯上陷出第二个印子,一道高大的黑影,就从廊柱的阴影里懒洋洋地踱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空气里瞬间多了一股带着侵略性的浓烈古龙香水味,混合着顶级雪茄的冷香。
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换下了一身不甚起眼的西装,此刻身上是一件敞着两颗纽扣的深蓝色丝绸衬衫,衬得他皮肤冷白,金发碧眼,俊美得像不该出现在人间的阿波罗。
他没说话,只是斜斜地倚在冰冷的汉白玉廊柱上,一条大长腿随意地曲着。
碧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锁着她,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兴趣。
这是同类的气息。
危险,致命,且……充满吸引力。
沈瑶停下脚步,也没说话。
她只是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将一缕滑落到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指尖那枚属于程昱的婚戒,在廊柱壁灯昏黄的光晕下,折射出一道锋芒。
像是在无声地宣告:闲人,勿近。
男人看见了那枚戒指,碧蓝的眼眸里玩味的笑意更浓了。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高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朝着她逼近了一步。
“阳台的风不错。”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纯正的意大利语腔调,“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美丽的沈小姐,喝一杯?”
邀请,也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沈瑶看着他,忽然笑了。
像一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剧毒罂粟。
“带路。”
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然后,踩着十公分的Jimmy Choo水晶高跟鞋,仪态万方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发梢带起的清冽冷香,像一把最柔软的钩子,不轻不重地,在他心上轻轻地搔了一下。
男人碧蓝的眼眸猛地收缩。
有趣。
真是有趣。
……
鹰堡顶层的露天阳台,寒风凛冽,刮得人脸颊生疼。
远处是连绵起伏,在月色下泛着鬼魅般银光的阿尔卑斯雪山。
脚下,是匍匐着整个欧洲顶级权贵的浮华宴会。
这里,是文明与野兽的交界地。
“埃利奥特·罗斯。”
男人递给沈瑶一杯殷红如血的勃艮第,指尖有意无意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微凉的指腹。
“我的荣幸。”
罗斯。
沈瑶端着酒杯,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如春风,眼底却藏着万丈深渊的男人,心里那块最后的拼图,终于“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Ares.”
她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曾经给她发匿名邮件,送来盖乌斯“投名状”的神秘战神。
埃利奥特碧蓝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激赏。
“我喜欢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
他抿了一口酒,声音带上一丝慵懒的笑意,“尤其,是像你这样,又聪明,又……危险的女人。”
他顿了顿,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
“泰勒,是我亲爱的堂妹。
不过,她只是罗斯家族旁支的女儿。”
他指了指自己,“而我,才是主家唯一的继承人。”
“哦?”
沈瑶挑了挑眉,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所以,一出豪门内斗,争夺继承权的狗血戏码?”
“不,不,不。”
埃利奥特摇了摇手指,碧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酷,“我从不跟疯子争夺什么。
我只会……”
他凑近了些,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微凉的脸颊上。
“把她,像家族里一颗已经烂掉的毒瘤一样,亲手割掉。”
“割掉?”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不然,你也不用等到今天,才来找我这个‘外人’帮忙了。”
埃利奥特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瑶说得没错。
泰勒那个疯女人,这些年羽翼渐丰,行事狠辣,在家族里盘根错节,早已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了。
他需要一把刀。
一把足够锋利,足够疯狂,也足够没有后顾之忧,来自东方的刀!
“看来,我们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埃利奥特直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支通体由金属打造的小巧激光笔。
他对着阳台光滑的墙壁,轻轻一按。
下一秒!
一副无比精密的鹰堡内部3D结构图,投射在了墙面上!
“顶层,东侧,第三间安全屋。”
他的指尖,在那个被红点标记出的位置轻轻一点,“林雅夫人,现在就在这里。”
“安保系统,我会在凌晨三点,为你们打开一条,只有三分钟的通道。”
他收起激光笔,像一个胜券在握的君王,看着沈瑶,抛出了他最后的条件。
“我帮你救人。”
“事成之后,”他顿了顿,说道,“那个U盘,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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