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
引擎的轰鸣逐渐消歇,沈瑶的耳膜里却还残留着嗡嗡的余韵。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翡翠小鱼,冰凉的玉石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程昱就坐在她旁边,正垂眸专注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机舱内壁投下的昏暗光影,将他本就轮廓分明的侧脸雕琢得更加锋利。
“我爸派车过来了。”
程昱收起手机,墨色的眼眸转向沈瑶。
唇边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瞬间驱散了那股子凌厉,“晚上家里安排了个小型家宴,都是自家人”
沈瑶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好啊,正好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可藏在真丝连衣裙下的手,指甲却不自觉地掐进了柔嫩的掌心,留下几个浅浅的月牙印。
程家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京城的璀璨夜色。
沈瑶偏头望向车窗外,灯火辉煌的CBD犹如一片钢铁丛林拔地而起。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里,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为程氏集团这部庞大的机器运转,贡献着自己的精力与智慧。
她今天身上这件香槟色的真丝连衣裙,是程昱在成都亲自为她挑选的。
轻柔的料子紧贴着肌肤,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愈发细腻光洁。
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这是她精心选择的“战袍”,显得大方得体,又不失女人的柔媚。
程家大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身着笔挺制服的管家恭敬地为他们拉开车门,又引着他们走进玄关。
沈瑶眼尖,一眼便注意到玄关的墙壁上换了一幅新的水墨画。
画的是层峦叠嶂的仿古山水,笔触老道,意境悠远。
“瑶瑶眼光果然不错。”一个沉稳中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
程卫东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中式立领衬衫,更衬得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比之上次见面时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上个月在保利的拍卖会上偶然瞧见的,虽然只是仿张大千的,算不得什么真迹,但画里的这份意境,我倒是挺喜欢。”
沈瑶连忙收回目光,脸上堆起乖巧甜美的笑容,向程卫东问好:“程叔叔晚上好。”
程卫东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拘束。
客厅里人不多,大概只有五六位的样子。
程昱的母亲林雅正姿态优雅地摆弄着茶几上的一瓶鲜花,一见到沈瑶进来,便立刻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瑶瑶来啦,快过来,帮阿姨看看我这盆花插得怎么样?”
林雅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改良旗袍,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玲珑身段。
乌黑的头发松松地在脑后挽了个髻,簪着一支简单的碧玉簪子。
比之上次见面时那种略带疏离的贵妇人姿态,此刻更显温婉可亲。
沈瑶快步走过去,只见雅致的梨花木茶几上,摆放着一盆造型别致的插花作品。
几枝含苞待放的淡粉色牡丹作为主花,亭亭玉立,周围簇拥着几茎翠绿鲜嫩的文竹,简约却不失格调。
“牡丹雍容华贵,文竹清雅脱俗,阿姨您这搭配真是绝了!
一个浓烈,一个清淡,却又如此和谐,太妙了!”
沈瑶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赞叹。
她可不是随口奉承,在清北读书时,她特意选修过一门《华夏传统插花艺术》。
深知这种看似简单的搭配,最考验插花人的功力与审美,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则寡淡。
平衡最是难把握。
林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惊喜地问:
“哦?瑶瑶你也懂花道?”
不等沈瑶详细回答,她便亲热地拉起了沈瑶的手,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的插花心得。
从花材的选择,到器具的搭配,再到造型的意境,林雅说得眉飞色舞。
沈瑶当初为了拓展人脉、提升格调而下的苦功,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不时地接上几句,诸如“留白的重要性”、“花叶的疏密聚散”、“色彩的呼应与对比”之类的专业术语。
引得林雅连连点头。
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欣赏和喜爱,眉梢眼角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程昱在一旁看着,嘴角也噙着温柔的笑。
晚餐比沈瑶想象中要简单一些,却道道精致。
一共六道菜,都是些考究的家常味道,盛放在古朴雅致的汝窑瓷盘里,透着低调的奢华。
程昱亲自用公筷给沈瑶夹了一筷子清蒸鲥鱼,柔声说道:
“尝尝这个,今天刚从长江空运过来的,新鲜得很。”
鱼肉鲜嫩无比,几乎是入口即化,带着难以言喻的清甜在舌尖弥漫开来。
沈瑶小口小口地吃着,姿态优雅,内心却在快速地观察着餐桌上的每一个人。
她注意到今天的家宴多了一个年轻男人,可程昱是没有亲生兄弟的,怎么回事?
通过悄悄话,他才从程昱那里得知,这是程昱二十出头的堂哥程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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