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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盗 第7章 三腿椅显窘迫

作者:囹咙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9 16:23:24

王班头带着衙役们悻悻离去,粗鲁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破败的小院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黄李氏兀自跪在地上,对着李贤离去的方向不住地念叨着“恩公”、“贵人”,眼泪混着地上的尘土,在她蜡黄的脸上冲出几道泥痕。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对李贤的感激,暂时压倒了她心中那点模糊的不安。

然而,黄惜才却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眼睁睁看着那袭蓝袍身影悠然消失在巷口,非但没有丝毫轻松,反而觉得脖颈上的无形绳索被勒得更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看来这静水县,也并非表面那般平静。你说呢?”

李贤最后那句话,如同鬼魅的低语,在他耳边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试探和深不可测的意味。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敲打,在提醒,更是在警告——我知道这静水县不平静,而我,正是为此而来。你,逃不掉。

“当家的!当家的!你愣着干什么!”黄李氏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抓住丈夫的胳膊,用力摇晃着,“快!快去看看恩公走了没有!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李公子,你今天就被抓到衙门里去了!那地方,进去还能有好?”

黄惜才被妻子摇得回过神来,脸上却毫无喜色,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绝望。他猛地甩开妻子的手,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焦躁:“谢?拿什么谢?你以为他是白白帮我们的吗?!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他这是…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黄李氏被他吼得一怔,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恐惧:“你…你胡说什么?李公子明明帮了我们…”

“帮?”黄惜才惨笑一声,指着空荡荡的巷口,“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衙役上门的时候他就‘恰好’路过?几句话,一点碎银,就把衙役打发了?你想想,那王班头是何等刁滑势利之人,岂会因一个陌生人的几句话就轻易罢手?那李贤给出的碎银,分量定然不轻!而且,他句句点中要害,分明是对衙门口的事、对赵家的事,乃至对县尊大人的心思,都了如指掌!这是一个普通商人能做到的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禁不住颤抖起来:“他前脚刚用茂山之事试探我,后脚就出手解决衙门的麻烦…这分明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在告诉我,他既能轻易捏死我们,也能随手救下我们!我们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他想要的,绝不是一句谢谢!”

黄李氏听着丈夫的分析,脸色也一点点白了下去,方才的狂喜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她不是傻子,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危机和转机冲昏了头,此刻细想,顿时也觉出其中可怕的意味来。她喃喃道:“那…那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我们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我不知道…”黄惜才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但我敢肯定,一定和昨天他问的那些话有关!和…和茂山有关!”这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让他不寒而栗。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再次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刚刚脱离虎口的短暂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未来的更深恐惧。

“那…那钱和玉佩…”黄李氏猛地想起那烫手的山芋,声音发颤。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黄惜才猛地抬头,眼神惊恐而坚决,“那是饵!是钩子!一动,我们就真的再也说不清了!”虽然家中早已揭不开锅,但那笔钱此刻在他眼中比毒药更可怕。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门后吓得瑟瑟发抖的黄菡,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小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怯生生地叫道:“爹…娘…”

黄惜才夫妇心烦意乱,没好气地看过去。黄李氏更是呵斥道:“一边待着去!没见爹娘正烦着吗!”

黄菡被呵斥得缩了缩脖子,但却没有离开,反而摊开了小手。只见他那小小的、脏兮兮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精美的羊脂白玉佩!正是李贤昨日所赠的那枚!

“你…你从哪里拿出来的?!”黄惜才如同见了鬼一般,猛地跳起来,冲过去一把夺过玉佩,声音都变了调。他明明记得自己亲手将玉佩和钱袋一起塞进了那本旧书里!

黄菡被父亲狰狞的表情吓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地道:“我…我早上饿…想找娘藏起来的饼子…看到爹把那本书藏东西…我…我好奇…就偷偷拿出来了…想看看…”

原来,早上黄惜才藏东西时,紧张慌乱之下,并未注意到躲在暗处好奇观望的儿子!黄菡毕竟是个孩子,耐不住好奇,等父母不注意时,又偷偷将玉佩抠了出来把玩!

“孽障!你个孽障啊!”黄惜才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黄李氏急忙拦住他,虽然也又气又怕,但终究心疼儿子:“你打他有什么用!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她抢过玉佩,也是手足无措,“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这玉佩竟然被孩子拿了出来!若是被那李贤或其眼线发现玉佩不在原处…后果不堪设想!

黄惜才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把夺回玉佩,手指颤抖地摩挲着那冰冷的玉质。忽然,他的手指在玉佩背面一处不显眼的刻痕上停住了。昨日灯光昏暗,心情激荡,他并未仔细查看。此刻在晨光下,他隐约看到那似乎不是普通的纹饰,而像是…两个字?

他急忙将玉佩凑到眼前,仔细辨认。那刻痕极细极浅,需得对着光仔细看才能分辨。那是两个古朴的小篆——

“致…贤…?”

李贤?致贤?这是他的名字?还是…

黄惜才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忽然,一个尘封已久的、几乎被他遗忘的记忆碎片猛地闪过脑海!

那是好多年前,他还在县衙做书吏时,有一次替户房抄录一份过往官员名册,似乎见过一个名字…好像就叫…李致贤?对!李致贤!当时他还觉得这名字起得好,“致贤”,致仕贤达之意。印象中,那位李致贤好像是…是…

黄惜才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一滞!

他想起来了!那位李致贤,就是十年前到任的静水县令!那位传说中的状元县令!那位…一上任就雷厉风行,不到一个月就让盘踞茂山多年的土匪神秘消失的李县令!

难道…难道这个蓝袍李贤…就是县令李致贤?!他微服私访?!他化名李贤?!

这个念头如同惊天霹雳,炸得黄惜才魂飞魄散!所有疑点瞬间都有了合理的、却更加可怕的解释!

为什么气度不凡!为什么对衙门规矩、官员心思如此熟悉!为什么出手阔绰!为什么追问茂山旧事!为什么能轻易打发衙役!

因为他是县令!是静水县真正的父母官!他微服出现在市井,听自己“神妖论”,绝非偶然!他找上自己,也绝不仅仅是好奇!

黄惜才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当家的!你怎么了?!”黄李氏慌忙扶住他。

黄惜才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死死攥着那枚玉佩,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他是…县…县…”

后面的“令”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巨大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县令!竟然是县令亲自找上门!自己昨天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议论什么“神妖”、“窃国者侯”!今天又被他抓住了更大的把柄!自己一家的小命,真的完全捏在对方手心里了!

“县什么?你到底怎么了?”黄李氏焦急地追问。

黄惜才猛地推开妻子,如同疯魔一般,冲回屋里,扑到那个旧书架前,手忙脚乱地将那本《地方志汇编》抽出来,颤抖着翻到藏东西的那一页,确认那袋银钱还在,才略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狂跳不止。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咬咬牙,再次将其塞回原处,并且这次用力将书页压了又压,确保毫无痕迹。

然后,他背靠着书架,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眼中全是骇然和绝望。

“你到底怎么了?中邪了?”黄李氏跟进来,看着丈夫诡异的行为,又怕又急。

黄惜才抬起头,看着懵懂无知的妻儿,一种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不能说出来!绝对不能说出李贤的真实身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只能自己承受这份恐怖的真相。

“没…没什么…”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沙哑得厉害,“以后…以后若是再见到那位李公子,务必…务必万分恭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千万不要忤逆他…更不要…再提任何关于他的事…包括这玉佩…忘掉!统统忘掉!”

他语气中的严厉和恐惧感染了黄李氏,她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脸色发白。

黄惜才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家徒四壁的屋子和面带菜色的妻儿,心中痛苦万分。那袋钱近在咫尺,却不能动用分毫…可是,家里真的快要断粮了…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决绝。

他走到墙角,从一个破瓦罐底下,摸出了仅存的、藏了许久都舍不得动的几枚铜钱——那是他原本打算攒起来给黄菡买一本新启蒙书的。

“我…我去买点米…”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屈辱和无奈。他宁愿去动用这最后的积蓄,也不敢去碰那袋“县令”的银钱。

黄李氏看着丈夫手中那寥寥几枚铜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红着眼圈,默默点了点头。

黄惜才步履沉重地走出院门,走向巷口的粮店。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他知道,从此刻起,他和他家的命运,已经彻底和那位微服私访的县令捆绑在了一起,落入了一张无形而巨大的网中。而这张网的核心,似乎就是那座云雾缭绕、充满了禁忌传说的——茂山。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个看似寻常的货郎,挑着担子慢悠悠地从黄家院门外经过,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那扇破旧的门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又慢悠悠地晃向了巷子深处,方向,正是县衙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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