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音号的引擎嗡鸣渐趋平缓,像一曲悠长的尾音缓缓消散。舷窗外,璀璨星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奇幻色彩——那些闪烁的音符渐渐隐入星云,蓝紫色的和谐光带化作稀薄的光晕,最终与宇宙背景的深邃融为一体。
“还有七十二小时抵达星港阿尔法象限。”林恩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操控台上的星图正缓慢刷新着航线,“能量回路的共振频率还在稳定回落,看来那颗‘基准音’光核真的在修复宇宙和声。”他侧过脸,看见苏晓正趴在舷窗边,风鸣笛在指尖无意识地滑动,金色光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明灭。
“在想什么?”林恩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一颗淡橙色的行星正从舰艏掠过,表面的环形山在恒星照耀下投下琴键般的阴影。
苏晓指尖一顿,风鸣笛发出清脆的颤音:“在想长老说的话。古谐律者争论了百年的答案,原来藏在‘共存’两个字里。”她忽然笑了笑,“可我们连自己星球的谐律者都没见过呢。”
“谁说没见过?”卡隆抱着一大摞能量晶石从维修舱钻出来,鼻尖还沾着机油,“刚才收到星港广播,说联邦议会已经解除对谐律者的禁令了。”他把晶石抛给莉莉安,“据说当年撤离的古谐律者后裔,正在申请返回母星。”
莉莉安接住晶石的手突然一缩,原初音核碎片在她掌心发出细碎的嗡鸣。淡蓝色的光影中,浮现出一片被冰晶覆盖的废墟——破碎的音阶图谱半埋在雪中,断弦般的能量导管刺向灰败的天空。
“这是……”苏晓凑近光影,风鸣笛的金色光纹突然与光影产生共鸣。废墟画面骤然清晰,她看见一座刻满谐律文的石碑,碑顶断裂的部分,恰好与艾利帛书最后一页的纹路吻合。
艾利迅速翻开帛书,绿色的谐律文顺着页面流淌,在空气中组成一段立体星图:“这是古谐律者的起源星坐标!莉莉安看到的,是起源星遭遇‘静默灾变’后的景象。”他指着星图边缘的红色标记,“灾变发生时,所有和声频率突然消失,星球陷入永恒的寂静。”
寂的黑笛不知何时已修复完好,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指尖划过笛身,黑色音波在空气中勾勒出另一幅画面:无数影调者跪在起源星废墟前,他们的暗紫色能量正被某种灰白色的雾气吞噬,化作毫无声息的雕塑。
“静默灾变的真相,和影调者有关。”寂的声音比往常低沉,“古谐律者记载中,影调者原本是守护起源星的‘默律者’,他们能吸收多余的和声能量,维持星球的频率平衡。直到有一天,他们吸收的能量突然失控,反将所有声音吞噬,才变成了影调者。”
风鸣笛的旋律突然自行响起,金色音波与寂的黑色音波交织,在舱内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光轮中心,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古谐律者与默律者围坐在起源星的核心 chamber,前者拨动能量弦,后者吸收溢出的频率,和谐得像一首完整的乐曲。
“共生调……”苏晓轻声说,“默律者和古谐律者,本就是共生的存在。”她看向莉莉安掌心的原初音核,“灾变的根源,或许是他们的共生关系被打破了。”
话音刚落,锻音号突然剧烈震颤。林恩猛地扑回操控台,屏幕上的星图瞬间被红色警报覆盖:“前方出现和声频率断层!我们正在进入‘静默带’!”
卡隆迅速调出频谱分析图,屏幕上的波形曲线突然变成一条平直的直线:“所有频率读数归零!引擎正在失去动力!”他按下紧急按钮,舰船外壳弹出的能量导管却毫无反应,“能量回路被冻结了!”
舷窗外的星空开始褪色,璀璨的星辰变成灰白色的光点,像被抹去了色彩的铅笔画。那些原本围绕舰船飞舞的音符,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化作无声的尘埃。
“是静默灾变的残留效应!”艾利的帛书剧烈翻动,绿色谐律文变得忽明忽暗,“这片区域的和声频率被永久抹除了,我们的能量系统无法在这里运转!”
莉莉安突然将原初音核按在控制台的能量接口上,淡蓝色的光影顺着接口蔓延,竟在平直的频谱图上拉出一道微弱的波形:“原初能量能产生基础频率!”她咬着嘴唇,额角渗出细汗,“但我的碎片能量太少,撑不了多久。”
苏晓立刻举起风鸣笛,金色旋律如潮水般注入能量接口。平直的频谱图瞬间跃起,化作一道起伏的金色曲线。林恩趁机启动备用引擎,锻音号颤抖着冲出静默带边缘,重新驶入有星光的区域。
“刚才好险。”卡隆抹了把冷汗,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加密通讯,发信人标注着“星港议会”。他解密后,瞳孔骤然收缩,“议会说,有一批古谐律者后裔在返回起源星的途中失踪了,最后发出的信号显示,他们也遭遇了静默带。”
艾利的帛书突然自动合拢,封面浮现出一行新的谐律文:“终末不是终点,而是未竟之谱的序章。”绿色的光芒从帛书边缘溢出,在舱壁上投射出起源星的立体模型——模型中心,有一个与锻音号凹槽完全吻合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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