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核心,死寂如渊。
陆小七站在冰冷的石台上,脚下是刻满扭曲符文的古老祭坛,中央那座由无数道粗壮黝黑锁链缠绕而成的囚笼,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锁链上流淌着粘稠如实质的混沌气息,每一次脉动都让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笼中,白小桃残魂的身影虚淡得如同风中残烛,只有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眼睛,此刻却死死盯着陆小七,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哀求。
“小七……”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一种濒临消散的破碎感,“别过来……锁链……锁链与我共生……斩断它们……我会彻底消散的……”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陆小七的心脏。他记得,在迷雾森林深处那片被混沌侵蚀的幻境里,在墨玄那痛苦的低语中,他曾隐约捕捉到这绝望的回响。那时只以为是心魔作祟,此刻却成了血淋淋的现实。他握紧了手中那枚从丹炉深处、与左眼晶化脉络同步脉动而生的“钥匙”——它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更像一块温润又灼热的血玉,内部流淌着微缩的星河,正与祭坛锁链上跳动的混沌符文产生着奇异的共鸣。
“小桃……”陆小七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他左眼早已彻底晶化,化作一只深邃的竖瞳,此刻正疯狂旋转,倒映着锁链上流淌的混沌,也倒映着白小桃即将消散的残魂。钥匙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在诱惑,在低语着斩断束缚的力量。他右眼,那仅存的一丝属于“陆小七”的眸光,却死死锁住白小桃,里面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无法抉择的挣扎。斩断锁链,是唯一的生路,是通往真相的钥匙,代价却是眼前这曾为他觉醒混沌之力、独闯苏家、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守护他的青梅竹马彻底湮灭。
“我……”他喉咙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破碎的音节。钥匙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灼伤他的掌心,那股源自混沌本源的悸动,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没时间了!”白小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残魂剧烈地波动起来,与锁链的共鸣达到顶点,整个祭坛都在嗡嗡震颤,“秦无涯……他……他才是……”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冰冷、带着无尽威压的虚影,毫无征兆地轰然降临在祭坛上空!
那虚影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古老威严,其轮廓依稀是丹霞宗那座屹立万年的主殿!虚影之下,秦无涯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不再是那个看似温和的长老,脸上所有的伪装尽数剥落,只剩下**裸的贪婪、疯狂与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祭坛上渺小的陆小七,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丹神血脉?”秦无涯的声音如同寒冰刮过铁器,刺耳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讥讽,“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过是一块被精心培育了万年的祭品!一块用来开启深渊之门的钥匙!你以为你手中的力量属于你?那是深渊在等待它的容器成熟!”
祭品!容器!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陆小七混乱的识海中炸响!墨玄那低沉而充满宿命感的话语——“深渊在等你归来”——瞬间在耳边清晰回响,与秦无涯冰冷的宣判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死死缠住。原来如此!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成长,在对方眼中,不过是等待被开启的祭坛仪式!他左眼的混沌竖瞳疯狂收缩,钥匙在他掌心发出刺目的红光,仿佛在呼应着秦无涯话语中那“深渊”的召唤,一股毁灭性的冲动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不——!”陆小七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右眼布满血丝,那是属于“陆小七”的最后一点人性在疯狂抵抗着钥匙和竖瞳带来的侵蚀。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秦无涯,又看向锁链中痛苦挣扎的白小桃。斩断锁链,是完成祭品的使命,是坠入深渊的开始?不斩,小桃立刻消散,而秦无涯的阴谋……他脑中一片混乱,钥匙的灼热与竖瞳的冰冷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陆小七心神剧震、几乎要被钥匙和竖瞳吞噬的瞬间——
“吼——!!!”
一声震彻灵魂、饱含无尽悲怆与决绝的咆哮,猛地从陆小七的识海深处炸开!那声音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带着九重天外的威压与深不见底的绝望!
墨玄!
那道被混沌之力层层封印、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九尾天狐虚影,竟在这一刻,以陆小七濒临崩溃的意志为引,以白小桃即将消散的残魂为祭,轰然冲破了所有束缚!它不再是陆小七识海中模糊的影子,而是化作一道庞大到遮蔽了祭坛上空丹霞宗主殿虚影的、由纯粹意志与古老血脉之力凝聚而成的九尾天狐真身!九条巨大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狐尾狂舞,每一根都带着撕裂混沌的恐怖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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