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地,熔岩河。这里没有天空,只有一片被永恒硫磺与剧毒蒸汽笼罩的、翻涌着赤红与墨绿交织的诡异穹顶。脚下,是奔腾咆哮的熔岩之河,粘稠如岩浆的炽热液体翻滚着,喷吐出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硫磺气息,将空气扭曲成波动的涟漪。河岸并非岩石,而是某种凝固的、漆黑如墨的奇异物质,表面布满狰狞的凸起和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深处透出幽暗的、不祥的红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灼热、**的硫磺味,还有一种来自空间本身的、令人灵魂颤抖的混乱低语。
陆小七背着昏迷的云裳弟弟,艰难地行走在漆黑河岸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脚下的“地面”滚烫得惊人,透过鞋底传来钻心的灼痛。他左眼早已被混沌之力彻底侵蚀,化作一片深邃、空洞、流淌着粘稠黑气的竖瞳,视野中的一切都扭曲变形,充斥着疯狂旋转的混沌符文和无数痛苦灵魂的哀嚎幻影。右眼,那刚刚觉醒不久、承载着人性与清明的一线微光,此刻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混沌的低语如同亿万根毒针,疯狂刺入他的意识,试图吞噬那最后一点自我。他紧咬着牙关,嘴角溢出带着黑气的血丝,身体因巨大的痛苦和意志的对抗而微微颤抖。掌心,那枚丹炉钥匙的银光微弱而急促地脉动着,与远处那悬浮在血海之上、骸骨嶙峋的祭坛虚影产生着越来越强烈的共鸣,每一次脉动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仿佛钥匙本身也在被祭坛的邪恶意志所牵引、所渴望。
“呃……”
背上,一直昏迷的云裳弟弟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陆小七心头一紧,连忙将他轻轻放下,靠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漆黑岩石上。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但那紧闭的眼帘却在剧烈颤动,仿佛在经历着极其恐怖的噩梦。
就在这时,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昏迷时的茫然,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刻骨的仇恨,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清醒。他死死盯着陆小七,又猛地转向那血海祭坛的方向,瞳孔因恐惧和愤怒而收缩。
“钥匙……”少年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死的虚弱,却又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他们……他们把我们当……当炉鼎!”
他猛地伸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本早已被血污和汗水浸透、边角卷曲破损的日记本。那本记录着他姐姐云裳无尽痛苦与绝望的日记本。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页纸早已被某种力量灼烧得焦黑卷曲,边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丹霞宗……”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块,“……用我们……做实验……丹毒……是筛选……筛选**炉鼎!”
话音未落,他眼中爆发出一股决绝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光芒!他双手死死抓住那焦黑的最后一页,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一撕!
“嗤啦——”
纸张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熔岩河畔显得格外刺耳。那页承载着丹霞宗最黑暗、最残忍真相的纸,被他硬生生撕了下来!纸张在熔岩河映照的赤红光芒下,清晰地显露出几个用暗红血色书写的、扭曲狰狞的大字——
“**炉鼎”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淬毒的闪电,狠狠劈入陆小七仅存的清明意识!瞬间,无数碎片化的记忆轰然炸开:云裳日记里那些语焉不详的痛苦呓语、丹霞宗主殿深处弥漫的诡异药香、秦无涯眼中那非人的冰冷、以及……祭坛上白小桃被锁链钉住时,她身体深处那与丹毒气息同源的、令人心悸的波动!
原来如此!丹霞宗根本不是什么正道仙门!他们用活人,用像云裳姐弟这样被诅咒的血脉,进行着毫无人性的实验!丹毒,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他们筛选“合格炉鼎”的工具!那些被丹毒折磨致死的人,都是不合格的“废料”!而像云裳弟弟这样能活下来的……就是他们为祭坛准备的、最完美的“燃料”!
“轰——!!!”
就在这真相如同核爆般在陆小七意识中炸开的瞬间,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狂暴无匹的混沌之力,猛地从他左眼那深邃的竖瞳中喷涌而出!这一次,它不再满足于侵蚀左眼,而是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疯狂地、不可阻挡地朝着他右眼——那仅存的人性之光——席卷而去!
“呃啊——!”
陆小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右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粘稠、冰冷、充满毁灭**的混沌之力,正如同无数条毒蛇,疯狂地钻入他的右眼,吞噬着眼球,侵蚀着视神经,向着大脑深处蔓延!视野迅速被黑暗和扭曲的符文占据,仅存的清明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混沌的低语狂潮中剧烈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就在这生死存亡、意识即将被混沌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掌心中,那枚一直脉动的丹炉钥匙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银色光芒!这光芒纯净而凛冽,带着一股神圣而冰冷的封印之力,瞬间冲破陆小七的指缝,如同利剑般刺向背靠岩石、刚刚撕毁日记、眼中还残留着疯狂与解脱的云裳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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