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站在树下,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话记录界面。宋尧提及的“汉方药”三个字,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她的神经。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点开语言学习软件,首页弹出的日语五十音图带着刺眼的陌生感。曾经在前世,她只需通晓汉文便能研读医书,可如今,要追回那些流落海外的典籍,要看清对手的底细,语言成了第一道必须跨越的关卡。
第二天清晨六点,她已背着书包站在教学楼后的空地上。
她戴着才新买的耳机,反复听着脚盆鸡语单词的发音,指尖在空气中比划着假名写法。寒气顺着衣领钻进脖子,她却浑然不觉,只偶尔抬手按揉发酸的太阳穴——现代语言的语法逻辑与古文截然不同,光是分清“は”和“が”的用法,就耗去了她半宿时间。
“发音错了。”
清冷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沈懿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男生同班站在不远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背着一个旧帆布包,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眼睛,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在记忆中搜索,很快就想起来,这人是同班同学,叫虞安舟。这还是她转学以来,有同学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她摘下耳机,蹙眉道:“哪里错了?”
“‘医者’的‘者’,音调该往下压,不是上扬。”
虞安走到她面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你之前读的像‘饭桶’。”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莫名带着点认真的意味。
沈懿眉头一挑,这家伙懂脚盆鸡的语言?她是为了看懂脚盆鸡的医书,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虞安舟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瞥了眼他帆布包侧面露出的半截旧词典,淡淡回了句。
“谢谢。”
她收起手机,想要离开。
虞安舟有些尴尬,没再多说,率先转身走向教学楼。晨光落在他瘦削的背影上,帆布包带子磨出的毛边格外显眼。
沈懿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越是沉默的人,往往越藏着不为人知的本事,这个人,似乎也不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沈懿成了图书馆的常客。
白天她跟着老师上课学英语、脚盆鸡语,晚上就抱着专业课本啃到深夜。班里的同学渐渐发现,这个原本就有些“高冷”的转学生,变得更“怪”了——她从不参与课间闲聊,午休时总在刷题,连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都在树荫下背单词。
“装什么努力啊,不会是想出国吧?”
“就凭她那穷困潦倒的家?”
“听说她以前成绩一般,现在突然这么拼,指不定是想走保送捷径。”
细碎的议论声偶尔飘进沈懿耳朵,她却像没听见一样。
前世,她因是女子,曾被无数人质疑“成不了气候”,可最后,她用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和医术,让整个江湖都不敢轻视。
如今这点流言蜚语,比起当年的刀光剑影,不过是蚊虫叮咬罢了。
……
这天下午,沈懿刚走出图书馆,就看到虞安舟被两个男生堵在墙角。
那两人是学校出了名的不爱学习“小混混”,他们正抢着虞安舟手里的帆布包。
“把包里的钱拿出来,不然今天别想走!”
高个子男生伸手去扯虞安舟的包,虞安舟死死攥着包带,脸色涨得通红。
沈懿脚步一顿,眉头皱起。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省城可跟县城不一样,她不想给清风道长添麻烦。
可看着虞安舟眼底的倔强,想起了前世那个在沈家的寒风中攥着药箱、不肯低头的自己,在江湖中处处受凌辱的自己。
她顿了顿,快步走过去,声音清冷:“放手。”
两个男生回头,看到是沈懿,嗤笑一声:“哟,这不是新转来的‘学霸’吗?想多管闲事?”
沈懿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
她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动了动,指尖沾着的一点无色粉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高个子男生的手背上。
这是她继上次张韵雅三人之后改良的痒痒粉,用薄荷、苍术磨成的细粉,看似无害,却能在瞬间刺激皮肤神经,带来钻心的痒意,效果比上次差了很多。
不过半分钟,高个子男生突然尖叫起来:“痒!好痒!”
他抓着手背使劲挠,可越挠越痒,手背很快红了一片。
另一个男生见状,吓得后退了两步,不敢再碰虞安舟。
沈懿走上前,从虞安舟手里拿过帆布包,递还给他:“走吧。”
虞安舟愣了愣,连忙接过包,跟着沈懿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他才低声说:“谢谢你。”
“不用。”
沈懿侧头看他,想了想还是问:“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虞安舟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妈住院了,需要钱。他们知道我周末在打工,以为我包里有钱。”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我想学脚盆语,是因为脚盆国的一家医院,有治疗我妈病的新技术,我想……多了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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