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身影巧妙地隐入一根巨大的承重柱的阴影里,避开了可能的监控角度。
她拿背后的背包往下一遮,遮住了她双手的动作。
指尖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袖中几个不起眼的暗袋里快速掠过,捻出几味早已研磨成极细粉末的草药——哑蝉蜕清(热利咽,但过量可致声带麻痹)、醉鱼草籽(微量可镇静,过量则麻痹神经)、再辅以一丝极淡的、能短暂放大药效的“引魂香”粉……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
药粉被揉捏成几粒比芝麻还小的药丸,无色无味。
就在这时,一只在候车厅高窗附近盘旋、寻找食物的麻雀,被下方食物碎屑的气味吸引,试探性地飞了下来,
落在离那两个男人不远的一个空座椅背上。
就是现在!
沈懿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
一粒微小的药丸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精准地射向那只麻雀落脚的位置旁边——那里恰好有一小块被丢弃的面包屑。麻雀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低头啄食了面包屑,连同那粒药丸也一并吞了下去!
药效发作极快!
麻雀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如同喝醉了酒般,晕乎乎地扑腾了一下翅膀,竟然朝着那两个男人喝酒的小桌飞了过去!它似乎失去了方向感,一头撞在其中一个酒瓶上!
“卧槽!死鸟!”
光头男人被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挥手驱赶。
麻雀受了惊,更加慌乱,翅膀胡乱扑腾,爪子无意识地在空中乱抓!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沈懿藏在袖中的手指再次微动!剩下的几粒药丸,如同被精准控制的暗器,借着麻雀翅膀带起的微弱气流和混乱的视觉掩护,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那两个男人各自敞着口的酒瓶里!
药丸入酒即化,瞬间消融无踪。
麻雀也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歪歪扭扭地飞走,消失在人群上方。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在嘈杂喧闹的候车厅里,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始作俑者沈懿。
清风道长依旧闭目养神,仿佛对周遭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
沈懿则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从柱子阴影中走出,安静地回到道长身边,接过道长那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的旧布包,背在了自己肩上。
动作自然,神情平静。
那两个男人毫无察觉,继续骂骂咧咧,端起酒瓶,对着瓶口就是一大口灌下去!
“妈的,晦气!来,老六,走一个!”
“干!”
辛辣的劣质白酒混合着无色无味的药粉,滑入他们的喉咙。
沈懿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只有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辱及师门?
代价,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
这时。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开往省城南站的Gxxxx次列车开始检票了……”
广播声响起。
沈懿跟在清风道长身后随着人流,第一次踏入了“和谐号”动车的车厢。
车厢内部空间宽敞明亮,整洁得如同一个移动的宫殿。
柔软的座椅,巨大的观景车窗,恒温的空调系统,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现代科技的舒适与强大。
当动车缓缓启动,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平稳加速时,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按了一下。
巨大的推背感传来,窗外的景物瞬间被拉成模糊的色带。
站台、城市、田野、河流、远山……以她前世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后飞掠。
这速度!远超汽车!
如同御风而行,又似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钢铁巨龙在轨道上咆哮飞驰,山川大地在脚下臣服。
前世她纵有绝世轻功,一日千里已是极限,而此刻,这由钢铁、电力与精密轨道构成的庞然大物,正以数倍于骏马的速度,载着数百人,平稳地奔向千里之外!
她看着窗外飞速变幻的景色,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如同匍匐的巨兽被轻易抛在身后,看着近处模糊成线的电线杆,感受着脚下几乎微不可察的震动和耳边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远胜初见汽车和商场之时。
这不是法术,不是神通。
这是凡人凭借智慧与双手,驾驭钢铁、驯服能源、改造大地的伟力!
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真正的“道”!
她默默感受着这风驰电掣的速度,感受着这精密机械带来的力量,感受着这连接千里、沟通八方的恢弘气象。前世的御风而行,踏雪无痕,在此刻这钢铁洪流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
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窗外。但胸腔里,那颗沉寂了两世的心脏,却在此刻,因为这时代磅礴的脉搏,而剧烈地、前所未有地跳动起来。
这山门之外的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加广阔,更加震撼,也更加……值得她去探索、去征服。
动车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刺破秋日的原野,朝着繁华而未知的省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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