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看着沈懿那副有恃无恐、油盐不进的样子,再看看门外那些噤若寒蝉的学生,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当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训斥过无数顽劣学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沈懿!”
王慧猛地站起身,身体前倾,几乎要隔着桌子扑过去,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你别太嚣张了!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让你滚出玉龙中学!”
开除?
沈懿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于在她古井无波的心湖里,漾开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她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要是被开除的话,清风道长会怎么想?那个可怜又清贫的老道士,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日偷偷目送送她下山读书时,眼底深处那一丝几不可察的期望,她并非没有察觉。
若是被开除……他大概会生气吧?
会很失望?
或者,会念叨很久?
而且念书应该也是原身的愿望吧?
她连受尽欺辱都要细心维护着宝贵的医书。
还有……那些书,这个时代的那些被称为“知识”的东西,物理、化学、生物……虽然在她看来并不深奥,但其中蕴含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是她理解这个陌生时代的重要窗口。
如果被开除,她还能继续接触这些吗?
麻烦
一丝几不可察的烦躁掠过她的心头。
她讨厌麻烦。
更讨厌因为这种蝼蚁般的蠢货而带来的麻烦。
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心里嗤笑一声。
但眼下,似乎……需要一点策略。
随即,她脸上的淡漠收敛了一丝,她微微挺直了背脊,目光迎向王慧燃烧着怒火的双眼,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点解释的意味。
“王主任,我再说一次,我并没有犯错。马骏的摔倒,与我无关。你没有理由开除我。”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王慧那张因愤怒而涨红、额角甚至渗出细密汗珠的脸上停留。
王慧此刻的状态,在她眼中纤毫毕现。
印堂隐隐发青,山根色泽晦暗,唇色偏白而干,说话间气息略显急促,带着不易察觉的灼热感。
尤其那双眼睛,虽锐利却难掩眼底深处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虚焦躁。
沈懿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她微微歪头,声音依旧清冷,却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直接刺破了王慧强撑的威严外壳。
“王主任,你最近是否常感心绪烦乱,莫名燥热?尤其午后下午3-7点,面颈烘热如火烧?夜间难以安眠,即使入睡也易惊醒,醒后周身汗出粘腻?月事……是否已数月未至,或量少色暗,点滴即止?”
她每说一句,王慧脸上的怒容就僵硬一分,眼中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就加深一层!
那些深埋心底、羞于启齿、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症状,竟被眼前这个少女如同摊开病历般,一字一句、精准无比地当众点了出来!
“你……你胡说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被当众戳穿**的极致羞愤和慌乱。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攥住桌沿,指节捏得发白,身体微微发抖。面颊上的红潮瞬间褪去,变得一片惨白,随即又因羞怒而涌上更深的红晕。
沈懿无视了她的色厉内荏,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仿佛穿透了衣物和皮肉,看到了内里脏腑的失衡:“此乃阴阳失和,水火不济。冲任空虚,天癸将竭之象。”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将王慧竭力掩饰的生理状态**裸地解剖开来:通俗点说,你体内阴血亏虚,阳气偏亢,如同烧干了水的锅。若再这般急躁易怒,肝气郁结化火,只会令阴血耗损更甚,虚火上炎更剧。”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王慧那双写满了羞愤、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恐惧的眼睛上,给出了一个在她看来极其“务实”、甚至略带点“好心”的建议。
“找个男人吧。阴阳调和,本就是天地至理。否则……”
她微微停顿,看着王慧瞬间煞白的脸,淡淡地吐出最后一句:“你这脾气,只会越来越差,人也老得更快。”
“啊!滚!!!”
一声歇斯底里、带着哭腔的尖啸猛地炸响!
王慧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失去了所有理智和仪态。
她抓起桌上厚厚的一叠教案,狠狠摔在地上!
纸张哗啦散开,如同她此刻崩溃的情绪。
“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滚回你的教室去!!”
她指着门口,手指剧烈颤抖,声音嘶哑破碎,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沈懿那平静的“诊断”和最后那句“找个男人”,如同最恶毒的羞辱,将她几十年维持的威严、体面、身为教导主任和中年女性的尊严,彻底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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