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巨兽，从金角开始横堆星空 第93章 混沌初啼，言出法随

那一声来自灵魂本源深处的悸动，并非震耳欲聋的轰鸣，而是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脉动，微弱，却带着定义一切的权威。

【混沌道核】的这一次轻微跳动，仿佛在罗魇体内那濒临崩溃的生死战场中，投下了一枚定海神针。

原本如同沸油与冰水般剧烈冲突、誓要同归于尽的归墟死寂与生命光华，在这股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意境笼罩下，竟奇迹般地缓和了那毁灭性的对冲。它们并未停止冲突，而是仿佛被纳入了一个更大的、包容一切的“框架”之中。

灰色的归墟气流不再试图彻底湮灭七彩的生命辉光，而是如同深邃的夜空，开始承载那些绚烂的星辰；蓬勃的生命能量也不再疯狂地冲击归墟的宁静，转而如同星辰散发出的光与热，为那死寂的夜空注入活力与温度。

动与静，生与死，这两极的力量不再是你死我活，而是开始围绕着那枚缓缓脉动的混沌道核，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动态平衡！

罗魇那几乎要被撕裂的意识，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抓住了一块礁石，瞬间稳固了许多。他“看”到自己体内正在发生的一切——一个微缩的、初生的混沌宇宙正在形成！归墟为基，生命为饰，混沌道核则为这一切的核心与法则！

他的金角巨兽真身不再崩裂，那半灰半七彩的诡异颜色开始交融，化作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暗混沌色泽，皮肤表面隐隐有微小的星璇生灭，又有点点生命辉光如呼吸般明暗交替。一股远比单纯界主级更加浩瀚、更加接近宇宙本源的磅礴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然而，这初生的平衡极其脆弱，融合的过程远未结束。海量的生命信息与寂灭感悟依旧在冲刷他的意志，他需要时间，需要绝对安静的时间来消化、来稳固这前所未有的蜕变！

但外界，圣耀庭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荒芜母巢星域之外，三艘十字星巨舰舰首，那凝聚了恐怖能量的“世界穿刺者”主炮，已然蓄能完毕！刺目的圣光将这片死寂星域映照得如同白昼，光芒所及之处，连那些凝固的海洋物质都开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检测到未知高维反应……目标能量层级急剧攀升……”

“判定：变量失控风险极高！”

“执行最终净化——‘圣言·裁决’！”

冰冷的指令下达的瞬间，三道粗大无比、纯粹由秩序法则凝聚而成的乳白色光柱，如同上帝掷出的审判之矛，撕裂了昏暗的虚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跨越星域，带着将一切存在概念都彻底“格式化”的绝对意志，轰向了正在融合关键时刻的罗魇！以及他身后那株已然彻底枯萎、正在加速崩塌的巨树残骸！

光柱未至，那恐怖的法则压迫感已然降临！罗魇周身刚刚形成的、脆弱的混沌平衡领域剧烈震荡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纯粹的“秩序”力量强行撕碎、同化！

无法躲避！不能中断融合！硬抗则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引动体内尚未平衡的力量提前自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魇那在生死交融中淬炼得愈发冰冷的意志，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却又暗合混沌真意的反应。

他没有试图去防御，也没有去攻击。

他只是抬起了那双已然化为暗混沌色泽的利爪，对着那三道毁灭光柱袭来的方向，如同拂去眼前的尘埃般，轻轻一拨。

同时，他福至心灵，以一种并非任何已知语言、却蕴含着混沌本源道韵的奇异音节，吐出了一个字：

“转。”

这不是命令，不是祈求，而是……陈述！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既定的事实！

奇迹发生了！

就在那蕴含着“裁决”意志的毁灭光柱即将触及罗魇周身那片初生混沌领域的刹那，他利爪拂过的虚空，法则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偏转！

并非空间扭曲，而是法则路径的强行改写！

那三道足以洞穿世界的“圣言·裁决”光柱，仿佛撞在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绝对光滑的“概念斜面”之上，其内部精密的秩序结构、一往无前的净化意志，被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基础的混沌力量强行引导、偏折！

它们没有爆炸，没有消散，而是如同遇到了无法理解的现象，遵循着被改写后的法则路径，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猛地调转了方向！

其中一道，擦着罗魇的混沌领域边缘掠过，轰入了后方那片正在崩塌的巨树残骸之中！早已失去生命力量支撑的巨树，在这纯粹的秩序之光下，连残骸都没能留下，瞬间被从概念层面彻底抹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另外两道，则如同被驯服的狂龙，划出两道诡异的弧线，竟然……直扑另外两道“圣言·裁决”光柱的发射源——那两艘圣耀庭十字星巨舰！

“警告！警告！‘圣言·裁决’发生未知法则偏转！”

“弹道修正失效！无法规避！”

“护盾过载！舰体结构无法承受自身主炮轰击！”

“不——！！！”

圣耀庭舰队内部，瞬间被无法理解的惊恐和绝望的警报声淹没！

它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发射出的、足以净化世界的终极武器，会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倒戈相向！

“轰！！！轰！！！”

两道璀璨的圣光之花，在冰冷的星空中悍然绽放！那两艘被自己主炮命中的十字星巨舰，连像样的抵抗都无法做出，它们的秩序护盾在“圣言·裁决”面前如同纸糊，庞大的舰体在光芒中迅速分解、崩溃，连同内部的“织网者”操作员一起，化为了最基础的光子尘埃，消散于无形！

言出法随！ 虽仅一字，虽范围有限，却已初显混沌掌控法则的无上伟力！

剩余的那一艘圣耀庭巨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攻击动作瞬间停止，舰体表面的圣光都出现了紊乱的闪烁。它们那冰冷的逻辑核心，第一次遇到了无法计算、无法理解的“变量”！

一击之下，两舰陨灭！

罗魇自己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刚才那一下，完全是处于那种玄妙的混沌平衡状态下，遵循本能福至心灵的反应。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只是感觉那一刻，周围的法则如同温顺的流水，而他，拥有了短暂“引导”水流方向的资格。

这就是初步融合两大刻印、引动混沌道核后带来的力量吗？掌控法则，而非法则的奴仆？

然而，施展这近乎神迹的一手，对他而言负担也极其巨大。他感觉体内那初生的平衡差点再次被打破，灵魂传来阵阵虚弱感。显然，这种层次的力量，远非他现在可以随意动用。

他不敢怠慢，趁着最后一艘圣耀庭巨舰被震慑住的宝贵间隙，全力收敛心神，加速对体内生命与归墟本源的融合与平衡。那暗混沌色泽的身躯愈发凝实，散发出的气息也愈发深邃难测。

荒芜母巢星域的大崩塌还在继续，但核心处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但罗魇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圣耀庭绝不会就此罢休。损失两艘主力净化舰，以及“生命之源”被成功融合，这足以让背后的“牧神”为之震怒。

果然，就在他体内融合即将趋于稳定，混沌道核的脉动也逐渐平稳下来的那一刻——

一股远比之前隔着维度感知时更加清晰、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注视感，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压垮了层层维度，降临了！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近乎实体的凝视！

源自那最后一艘圣耀庭巨舰的上方，虚空如同幕布般被强行撕开，一只完全由纯粹的、冰冷的秩序法则凝聚而成的、巨大无比的眼眸，缓缓浮现！

这只眼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绝对的理智、无尽的冷漠，以及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如同看待实验室里意外诞生的有趣细菌般的……审视！

牧神之眸！

祂，真正地投下了一丝目光！

被这只眼眸注视的瞬间，罗魇感觉自己的灵魂、肉身、乃至刚刚成型的混沌平衡，都仿佛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一股源自生命层次最本源的恐惧，不受控制地想要从心底滋生！

那最后一艘圣耀庭巨舰，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所有的混乱瞬间平息，舰体散发出无比恭顺与狂热的精神波动。

而那只牧神之眸，在“审视”了罗魇片刻后，并未发动攻击，而是传递出了一道清晰无比、不容置疑的意念，直接烙印在罗魇的灵魂深处，也回荡在这片行将毁灭的星域：

“变量……‘混沌’……”

“你有资格……成为‘苏醒仪式’的……核心祭品……”

“找到他……带来……完整的他……”

意念消散，那只巨大的秩序之眸也随之缓缓闭合，隐没于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但那道冰冷的“追猎令”，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牢牢刻下。

随着牧神之眸的消失，那最后一艘圣耀庭巨舰，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撕裂空间，仓惶遁走，显然是去传递这至关重要的信息。

罗魇悬浮在崩塌的星域中心，体内力量逐渐稳固，但心情却沉重如铁。

他成功融合了生命刻印，初步激发了混沌道核，掌握了匪夷所思的力量。但他也彻底暴露在了“牧神”的视线之下，从一个需要净化的“变量”，升级为了“苏醒仪式”的“核心祭品”！

未来的路，是成为祭品，还是……掀翻那献祭的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