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一行人带着昏迷的苏芷,快马加鞭,抵达了位于边境最近的一座重镇——朔州城。
朔州太守早已接到朝廷八百里加急文书,得知钦差与皇子驾临,不敢怠慢,亲自率属官在城门外迎候,将一行人恭敬地安置在城中的行馆内。
行馆厢房中,苏衡屏退旁人,立刻为苏芷进行诊治。他小心地剪开她被碎石树枝划破的衣裙,清理伤口,敷上金疮药,又仔细诊脉,确认她除了皮外伤和惊吓过度,并未伤及脏腑根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但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和即使在昏睡中仍紧蹙的眉头,他的心揪紧。
另一间戒备森严的书房内,沈玦、拓跋弘、四皇子宇文珏围桌而坐,气氛凝重。
拓跋弘率先开口,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焦躁与杀意:“沈大人,四殿下,我不能在此干等!乌维政变,父汗生死未卜,王庭情况不明,陆夫人也被带入西凉,多耽搁一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我必须立刻动身,潜入西凉,先设法联系旧部,打探清楚王庭现状!” 。
沈玦目光沉凝,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轻轻敲击,片刻后,他抬起眼:“王子所言极是。西凉内部现在情况未明,贸然大军压境并非上策,唯有先潜入查明情况,方能制定方略。”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璃儿还在等我去救她,我与你同去。”
宇文珏闻言,微微挑眉,看向沈玦:“沈大人,您乃钦差正使,身负皇命,亲自潜入敌境,是否太过冒险?不如由拓跋王子先行……”
沈玦抬手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四殿下,她却早已是我沈玦认定的此生唯一挚爱。 此刻她身陷囹圄,下落不明,危在旦夕。我身为男人,若不能亲往,在此空等消息,与坐以待毙何异?皇命在身,我自有分寸,但救她之事,刻不容缓!”
他看向拓跋弘,两人目光交汇,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与急迫。
沈玦继续部署道:“我与拓跋王子轻装简从,潜入西凉。四殿下,你身份特殊,乃抚军观察使,不宜轻易涉险。请你留守朔州,坐镇后方,统筹协调。朔州乃边境重镇,信息往来便捷,若我们传回消息,或边境有变,需你在此决断策应。”
宇文珏沉吟片刻,知道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安排。他留下,既能确保与朝廷联络畅通,也能……照看刚刚脱险、需要静养的苏芷。他点了点头,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温润沉稳:“好,孤便留守朔州。沈大人,王子殿下,你们深入虎穴,万事小心。一有消息,立刻传回,孤在此静候佳音,必当全力配合。”
计划已定,沈玦与拓跋弘当即决定,只带凌云等数名绝对忠诚且身手高强的护卫,更换西凉服饰,伪装成商队,趁夜出发,秘密潜入西凉。
进入西凉境内后,沈玦与拓跋弘当即兵分两路,沈玦带着凌云和拓跋弘提供的王庭大致布局图,趁着浓重的夜色,悄无声息地摸近了被乌维势力占据的王庭外围。这里守卫明显比往日森严数倍,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眼神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压抑的气氛。
两人伏在一处废弃土墙的阴影里,正观察着巡逻队的间隙,忽然听到旁边一处低矮的、似乎是仆役居住的土房后,传来两个丫鬟压低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后院那处独立的石屋,今天关进去一个女子!”
“看见了看见了!被带进来的时候我远远瞥了一眼,是个大周女子!长得那叫一个标致,皮肤白得跟羊奶似的!”
“啧啧,真是……不过王爷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那儿,连送饭的都只准放到门口,由巴鲁大人亲自拿进去。”
“可不是嘛,看来王爷宝贝得紧呢……”
沈玦在阴影中,浑身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大周女子!貌美!今天刚带回!严加看守!那一定是璃儿!乌维将她秘密关押在了王庭深处的某个石屋里!
凌云感受到身边大人瞬间绷紧如铁的身体,连忙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沈玦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夜风,目光死死盯向后院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重重守卫的身影,显然乌维对此极为重视。此刻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打草惊蛇,将璃儿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他必须忍耐,必须等待更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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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拓跋弘避开主要哨卡,潜入了一位忠于大汗的老臣——阿古拉的府邸。
阿古拉年约五旬,头发已见花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当他看到拓跋弘时,先是大惊,随即老泪纵横,激动得就要跪下:“王子!是您!您终于回来了!”
拓跋弘连忙扶住他:“阿古拉大人,快起来!现在不是行礼的时候!”他急切地问道,“王庭现在情况到底如何?我父汗……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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