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镖局的人手效率极高。合作协议达成的次日,第一批精干镖师便以护院身份,悄然进驻了「玉华阁」位于京城的三处主要铺面、城外的货仓以及几位核心工匠的住处。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短打衣衫,行事低调,眼神却锐利如鹰,往来巡视间,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专业气度。
与此同时,杨震承诺的“立威”行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了。
就在威远镖局人手进驻的当天深夜,漕帮“青龙堂”名下位于南城的两处最重要的赌坊和一家暗娼馆,同时遭到不明身份人物的袭击。来人动作极快,目标明确,并不伤人,却将场子砸得一片狼藉,更留下话来:
「江湖事,江湖了。动皇商,坏规矩。今日小惩,再犯,断的就不是桌椅,而是人身上的物件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第二天一早便传遍了京城的灰色地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玉华阁」那边找来的反击!而且出手如此狠辣精准,直捣黄龙,分明是极其熟悉江湖规矩和内情的行家所为!
“青龙堂”堂主雷彪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惊疑不定。他摸不清这突然冒出来的“威远镖局”到底有多大能量,更顾忌对方似乎知晓八爷府才是真正幕后指使的隐秘。投鼠忌器之下,他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严令手下近期不得再招惹「玉华阁」相关的人和事。
紧接着,更具体的“小惩大诫”来了。三天后的傍晚,当日带头殴打刘掌柜的那名“青龙堂”小头目,被人发现昏死在南城一条臭水沟旁,双手十指尽数被折断,脸上用利器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贼”字。与他一同动手的另外几名混混,也都在不同地点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教训”,最轻的也断了一条腿。
杨震用最直接的江湖方式,兑现了他的承诺。既狠狠报复了行凶者,起到了足够的震慑作用,又巧妙地控制了尺度,没有闹出人命,避免了官府的强力介入。
承乾宫内,玉檀很快通过周掌柜和威远镖局自己的渠道,得知了这一切。
「姑娘,杨总镖头果然信人!」秋蕊脸上带着几分解气的兴奋,「这下看谁还敢轻易动咱们的人!」
芸娘也难得地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经过此事,想必能清净一段时间了。」
玉檀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这是杨震昨日派人秘密送入宫中,作为双方紧急联络的信物之一。她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丝深思。
「立威的目的达到了,但根源未除。」玉檀轻声说道,目光透过窗棂,望向紫禁城层层叠叠的殿宇飞檐,「八爷这次吃了暗亏,以他的心性,绝不会就此罢休。他只会将我们,连同威远镖局,都视为必须拔除的眼中钉。下一次的反扑,恐怕会更加凶险,而且,不会再局限于江湖手段。」
她放下玉佩,看向芸娘和秋蕊:「我们与威远镖局的合作,目前看来是成功的。但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外部的武力上。自身的力量,才是根本。」
「姑娘的意思是?」芸娘问道。
「加快‘格物书院’的筹备。」玉檀语气坚定,「尤其是蒙学部和匠作部,要尽快挑选出第一批可靠且有一定天赋的学员,开始授课。我们需要更多能理解我们、掌握一定技能的自己人。同时,‘玉华阁’的账目、工艺流程,要做得更加周密,尤其是与威远镖局的资金往来,必须经由多个看似不相关的渠道流转,确保即便有人想从账目上做文章,也难以抓住把柄。」
「是,姑娘。」芸娘和秋蕊齐声应下。
正如玉檀所料,八爷府内,此刻正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胤禩依旧坐在他那间雅致的花厅里,慢条斯理地烹着茶,脸上惯常的温润笑容却淡了许多,眸底深处寒光闪烁。胤禟则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焦躁地来回踱步。
「废物!都是废物!」胤禟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紫檀木茶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雷彪那个废物!连个商号都拿捏不住!还有那个什么威远镖局,杨震?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爷作对!」
胤禩提起小巧的紫砂壶,将沸水缓缓注入茶盏,声音平淡无波:「九弟,稍安勿躁。这次,是我们小瞧了那只小雀儿。没想到,她竟能找到杨震这样的人做盟友。」
「杨震?不过是个退役的丘八,开了个破镖局,能有多大能耐?」胤禟不屑道。
「能耐不小。」胤禩放下茶壶,目光幽深,「他能精准找到‘青龙堂’的命脉,一击即中,让其投鼠忌器。他能查到我们府上的人与雷彪接触的蛛丝马迹。这说明,他在军中和绿林,确实有我们之前忽略的能量。此人不容小觑。」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胤禟不甘地低吼,「眼看她羽翼渐丰,如今又得了这等助力!」
「算了?」胤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再无半分平日的温和,只有彻骨的寒意,「自然不能。江湖手段既然暂时受挫,那就换回朝堂的手段。她不是善于在规则内行事吗?那我们就用规则,堂堂正正地压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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