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源琉 第211章 理念冲突，昔日情谊与今日大义

灰白的斧光与漆黑的触手洪流，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光暗对撞，在这片死寂的“寂静之心”空间中轰然交击！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与意志最直接、最残酷的湮灭与吞噬！

混沌斧光蕴含着开辟、秩序、净化的意志，所过之处，暗影触手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纷纷崩解、消散，还原成最本源的虚无。而暗影触手则承载着侵蚀、混乱、堕落的意念，前仆后继，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消耗、污染着斧光的力量，那源自深渊与旧神的低语更是无孔不入地钻向林昊的识海。

能量的对撞只是表象，更深层次的，是两人截然不同、水火不容的**理念**交锋！

“师兄！你还不明白吗？！”墨渊（影蚀）在狂舞的暗影中发出嘶吼，那声音扭曲，却带着一种偏执的狂热，“看看这宇宙！诞生、成长、辉煌、然后便是无可避免的衰亡与终结！周而复始，如同一个永恒的牢笼！无数的文明，无数的生命，他们挣扎、他们奋斗、他们爱恨情仇，最终都化作了这放逐之地的一捧尘埃！这一切的意义何在？！**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痛苦与虚妄！**”

他的攻击愈发狂暴，暗影触手分化万千，时而凝聚成巨锤砸落，时而散作毒雾弥漫，招式狠辣刁钻，全然不见当年混元道统那中正平和、暗合天道的影子，唯有极致的毁灭与疯狂。

林昊周身混沌领域流转，将侵袭而来的堕落能量与精神低语不断归墟、净化。他挥拳、出掌，每一击都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混沌大道至简至强的力量，将墨渊的攻势一一化解。他的眼神沉痛，却无比坚定。

“墨渊！你只看到了终结，却忽略了过程！”林昊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清晰地响起，“星辰会熄灭，但它在燃烧时照亮了星空！文明会湮灭，但它们在存续时创造了辉煌与意义！生命会逝去，但那些真挚的情感、坚定的意志、对美好的追求，难道因为它们终将消散就毫无价值吗？！”

他一拳轰出，混沌原力澎湃，将数条试图缠绕而来的暗影触手震成齑粉。

“你说存在是痛苦，是虚妄。那我问你，当年在宗门，你我于星辰下论道，于险境中并肩，师父的教诲，同门的情谊，那些时刻的感悟与温暖，难道也是虚妄吗？！你此刻心中的痛苦与挣扎，难道也是虚妄吗？！”

“闭嘴！不要提过去！”墨渊如同被戳中了最深的伤疤，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攻势再增三分，暗影之中甚至开始浮现出当年宗门景象的扭曲、破碎的幻影，试图以此来冲击林昊的心神，“那些不过是虚假的温暖，是麻痹我们的毒药！唯有拥抱终极的虚无，才能获得真正的永恒与安宁！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延长这宇宙的痛苦！”

“荒谬！”林昊怒斥，混沌心火熊熊燃烧，将那些试图勾起回忆的堕落幻象尽数焚毁，“你所追求的永恒与安宁，就是化为这冰冷死寂的一部分？就是让万界生灵都与你一同沉沦？这不是超脱，这是**懦弱**！是不敢面对存在的重量，不敢承担守护的责任，选择了最彻底的逃避！”

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能量余波冲击着四周，连那些疯狂涌来的旧神眷族都不得不暂时退避。德拉古尼尔等旧支联高层则冷眼旁观，并未插手，似乎乐于见到这对曾经的师兄弟自相残杀，亦或是在等待仪式完成的最终时刻。

“责任？守护？”墨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扭曲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我当年就是为了守护同门，才会坠入那深渊裂隙！我经历了你们无法想象的折磨与侵蚀！我亲眼‘看’到了宇宙底层那冰冷的真相！是这残酷的宇宙先抛弃了我！而不是我抛弃了它！”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委屈，那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痛苦在此刻彻底爆发。他的攻击开始变得不再理智，充满了同归于尽般的疯狂，那半边非人化的躯体甚至开始渗出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

林昊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抽痛。他能想象墨渊当年经历的苦难，也能理解那份被命运捉弄、被残酷真相压垮的绝望。但，这不是堕落的理由，更不是将同样痛苦施加给万界生灵的借口！

“墨渊，我知你痛苦，知你委屈。”林昊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但这不是你走向毁灭、并拉着所有人陪葬的理由！回头吧！现在还不晚！跟我回去，师兄一定能找到办法帮你……”

“回去？哈哈哈哈！”墨渊发出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带着泪，“回不去了！师兄！从我拥抱这力量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回不去了！我的道……已经脏了！我的灵魂……已经卖给了寂静！”

他猛地停下攻击，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那疯狂与清明的光芒在他眼中如同走马灯般飞速交替。他看向林昊，眼神中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孺慕，有怨恨，有向往，更有一种深可见骨的绝望。

“师兄……杀了我……”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的力量，嘶哑地低吼道，“在我……彻底变成怪物之前……杀了我！然后……毁了这里……不能让仪式完成……不能……”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林昊浑身剧震！

然而，就在墨渊这丝清明浮现的瞬间，祭坛之上，那黑暗漩涡猛地一震，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庞大的意志如同枷锁般骤然降临，狠狠压制在墨渊的灵魂之上！

“呃啊啊啊——！”

墨渊发出了非人的惨嚎，眼中的清明瞬间被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疯狂与混乱所吞噬！他周身逸散的阴影能量变得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他的形体进一步发生畸变，更多的部位开始向非人转化，气息也变得如同真正的深渊魔物！

“冥顽不灵！看来‘影蚀’已无存在价值！”德拉古尼尔冷哼一声，与其他几位高层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准备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并彻底解决林昊这个麻烦。

局势，急转直下！

林昊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失去自我、沦为旧神爪牙的师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无尽的悲哀与决绝的杀意，如同冰与火在他胸中交织。

昔日情谊，终究敌不过理念的鸿沟与现实的残酷。

今日，他不仅要为万界盟约而战，更要……亲手了结这段早已堕落的师门孽缘！

为了大义，为了身后那无数等待希望的文明。

他，别无选择！

林昊缓缓抬起手，混沌原力前所未有的凝聚，原初之种的光芒透体而出，一股开天辟地、重定乾坤的恐怖气息，开始在他掌心汇聚。

“墨渊……师弟……”

“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