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航行,时间的概念被拉长、扭曲。冰凰卫舰队如同十二座移动的冰晶堡垒,在深邃的宇宙背景中划出幽蓝的轨迹,引领着裂星者号的残躯与幻纱号的魅影,穿越一片片陌生的星云与沉寂的星域。冰凰卫舰队散发出的强大空间稳定力场,如同无形的港湾,将裂星者号这艘伤痕累累的巨舰庇护其中,隔绝了外界绝大部分的引力湍流与能量辐射。舰体深处,重明炉心在星尘的操控下,以最低功率稳定运转,享受着难得的喘息之机。
幻纱号内,气氛却带着一丝微妙。欧阳晓晓斜倚在舷窗旁的软榻上,玉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玉骨折扇,战术目镜后的目光透过观察窗,追随着前方那艘巍峨如寒冰神峰的“寒渊号”。她的眼神复杂,慵懒的表象下,是高速运转的思绪。上官燕舞的突然出现与强势介入,打乱了她所有的布局。那枚被强行索走的“寰宇之炉”核心晶核,如同剜去心头肉,但更让她警惕的,是上官燕舞对黄天越、对柳青那看似平淡实则不容置疑的态度。冰凰卫的“止戈星域”,是庇护所,还是精心打造的囚笼?九尾狐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来自上官世家。
“黄大舰长,”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惯常的媚意,目光却转向静立在另一侧舷窗前的黄天越,“你说…咱们这位上官家主,放着冰封雪域的万顷基业不顾,千里迢迢跑到这混乱星尘回廊来‘清理虫豸’,还特意‘顺路’为我们提供一处避风港…这份‘深情厚谊’,可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呢。”她刻意加重了“顺路”二字,试探的意味不言而喻。
黄天越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沉凝地投向前方的寒冰舰队。他的侧脸线条在舷窗外幽蓝星光的映衬下,显得冷硬而坚毅。右臂衣袖的破损处,那道赤金烙印在冰凰卫舰队散发的极寒气息下,灼热感被压制,只余下深沉内敛的搏动。
“星海棋局,落子自有其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无论‘止戈星域’是何处境,此刻它确是我们所需。修复裂星者,稳定柳青伤势,积蓄力量,此为当务之急。其余,兵来将挡。”
“咯咯咯,好一个兵来将挡。”欧阳晓晓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黄大舰长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奴家真是佩服得紧。只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那‘神殒之地’的坐标,如今可是捏在上官家主手里了。咱们这位家主,心思可比那冰封雪域的寒渊还要深不见底呢。你就不怕…这好不容易燃起的薪火,被她摘了果子?”
黄天越终于侧过头,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剑锋,扫过欧阳晓晓。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辩驳,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与不容置疑的警告:“欧阳姑娘,祸从口出。上官燕舞如何行事,非你我所能置喙。管好你的好奇心,至少在‘止戈星域’,收起你那套翻云覆雨的手段。否则,冰凰卫的寒锋,未必认得九尾狐的狡黠。”
冰冷的话语,如同实质的寒气,瞬间冻结了欧阳晓晓脸上的媚笑。她瞳孔微缩,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收紧。黄天越的警告直白而冷酷,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男人心中,柳青的安危和裂星者号的修复,是当前绝对的底线。任何试图搅动浑水的行为,都可能招致他毫不留情的反击,甚至…是上官燕舞的雷霆镇压。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那副颠倒众生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忌惮:“黄大舰长教训的是。奴家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在这止戈之地,自然是客随主便,安分守己咯。”她转过身,不再多言,目光重新投向舷窗外,心思却沉入了更深的算计。
梁卉坐在后方的休息区,全程沉默。她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怀中沉睡的柳青身上。孩子被上官燕舞的“冰魄玄元”净化后,气息平稳悠长,眉心的守护印记也稳定下来,暗金赤金的光纹缓缓流转,那丝恼人的暗红污染似乎已被彻底冻结驱散。然而,梁卉药王谷传人的敏锐感知,却让她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异常。
柳青的体温,似乎比正常略低一丝。不是病态的冰冷,而是一种…如同温玉浸入寒泉般的、带着奇异活性的微凉。尤其在他眉心守护印记的最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冰蓝星芒,正随着他平稳的呼吸,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明灭着,仿佛一颗沉睡在血脉深处的冰星。这冰蓝星芒与上官燕舞的冰魄玄元同源,却似乎更加内敛、更加古老,带着一种与柳青守护血脉本身水乳交融的奇异和谐感。
“太阴玄脉…玄魄冰心?”梁卉脑中闪过药王谷古籍中某个极其生僻、近乎传说的记载,心头震动。若真是如此…柳青这孩子的血脉,恐怕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神秘和强大!她不动声色地加强了生命药力的探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点冰蓝星芒,不敢有丝毫大意。
漫长的航行终于抵达终点。
“即将抵达…止戈星域…第七前进基地…星港…对接程序…启动…”星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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