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民刚推开屋门,就看到佟玉兰的婆婆刘婶一瘸一拐地从两家中间的院墙处往这边走来。
她应该是从墙上跳过来的,这样省得绕弯了。
问题是她来干啥?
“刘婶,您这是咋啦?”陈建民指了指她的那只脚问道。
刘婶咧了咧嘴角,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跳墙的时候硌到石头上了。”
这就对了呗,在雪还没硬实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下面都有啥,别说跳墙了,就算是走路都有可能崴到脚。
“刘婶,可得小心点儿,等会儿拿热水泡泡吧。进屋坐会儿?”
陈建民看起来像是跟邻居闲磕牙,却在说话的同时暗地里观察着刘婶的神色。
果然让他看出了些眉目。
刘婶有话要对他说,并不是闲着没事来串门儿唠嗑的。
“嗯,建民,有些话呢,当婶子的不好说出口,可是不说呢,还不是那回事,反正吧,咱们还是邻居,还是说开了的好。”
刘婶这两句话说得像车轱辘,绕了一大圈儿又回到起点了。
陈建民还有事要做,没空儿跟她绕,所以,很直接地说道:“刘婶,您也说了,咱们是邻居,邻居之间有啥话还不能说的?”
刘婶却转过身,从地上团一起捧雪,朝着跟着她身后跳过院墙的两只小鸡扔了过去,嘴里叨咕道:“又跑人家院子里来了,这儿有好吃还是有相好的?这不要脸的东西!”
嘿,她这是指桑骂槐的骂她儿媳妇呢吧?
陈建民当时就拉下了脸,因为这里面还牵涉到了他,“刘婶,左右邻居来回走动挺正常的吧?再说,咱们两家离村子还有一里多地,咱们之间不来往那跟谁来往去呀?”
“不是,建民侄子,你这是想哪儿去了呀?”刘婶瞪大了眼珠子不停地打量着陈建民,“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肯定得好好来往啊。”
陈建民知道,她这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直来直去的把话挑开,因为原来的他,实在太老实了,就算是想说刚才那些话,估计也得提前三天打草稿才行。
刘婶见他笑而不语,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地说道:“建民侄子,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家玉兰岁数小,不懂事,孩子哭了两声就受不住了,跑你这来借白面……”
“停!”陈建民用手比划出一个“停止”手势,“刘婶,那点儿白面的事就别提了,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有句话能得告诉你们,您今年也四十多奔五十的人了,您觉得还能活几年?”
“等你们两位老人都过世了,还能看着她吗?”
刘婶脸色一白,急忙解释:“大侄子,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怕耽误你,我跟我家那口子就一个想法,我孙子没了爹,就不能再没有妈了,我的意思是说玉兰不能改嫁,别的事都好说。”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得回去喂鸡了。”
刘婶的话头突然打住了,转身就往家走,那只脚好像疼得更严重了,都不敢落地了,一条腿儿蹦着走,两只手臂一下一下的扇乎着,像个受了伤的老母鸡。
陈建民看着地的背影若有所思,虽说刚才差点儿被她给绕糊涂了,有一点还是能肯定的,她这是再一次提醒自己,别想娶佟玉兰当媳妇儿。
他有过这想法吗?
陈建民眨了眨眼睛,晃晃脑袋,大步流星地走出院门。
护林点前面不远处有条小河,过了河,就是一座又一座山梁,翻过第一道梁就是原始林。
陈建民的套子就下在第二道梁南坡下面的沟里,这里被人称之为二道沟,因为中间有个小温泉的缘故,一到冬天就成了各种动物们汇集的地方。
其中,兔子最多,再有就是野鸡。
所以,在这里下套子,成功率是比较高的。
当然,成功率高也不是谁下都有套到野物的,这玩意儿还需要点儿经验,简单来说就是必须瞄好了动物们的必经之路,还得小心一点儿不能留下太多人类活动的迹象,至少不能破坏动物们走过的足迹。
陈建民在脑子里搜索着原主留下的记忆,采取了由外向内的策略,在最外围的一套子里,不出意外地发现了一只野兔,一条被细细的铁丝勒得紧紧的,早已经冻成了冰坨。
一点一点地松开细铁丝,从身后抽出一个裤带上抽一个羊角锤,把固定套子的大号洋钉起出来……
就这样一路往沟里走,一路检查套子,到最后,他手里已经拎着四只兔子,一只野鸡了。
凡是套中野物的套子还得换个地方下,这么一来,又忙活了小半天,总算是全都整好了。
慢悠悠地回到一道梁上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周家村家家户户都点着了灯,虽说煤油灯的光亮有些微弱,却也能给人心里带来丝丝温暖。
陈建民掂了掂手里的猎物,自言自语:“操,都是下套子,给人下跟给动物下还是有区别的。”
上辈子的几十年时间里,他不是在给谁下套子就是在往别人下的套子里钻,没一刻消停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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