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林间碎石地上踏得清脆,扬起细碎的尘土,陆展鹏身后的骑兵们纷纷勒住缰绳,十几支步枪齐刷刷对准陈生三人,枪栓拉动的“哗啦”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沈若雁被陈生反剪着双臂按在地上,闻言猛地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复杂:“陆叔叔?你怎么会来?”
陆展鹏闻言,目光从铁皮盒子上移开,落在沈若雁身上,眉头微蹙:“若雁,你没事吧?我接到线报,说你追查杀父仇人松本一郎到了畹町,担心你安危,便带人手赶了过来。”他语气顿了顿,瞥见沈若雁被缚的手腕和肩头的血迹,脸色愈发阴沉,“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是我自己要抢资料,跟他们无关。”沈若雁别过脸,声音带着一丝倔强,“陆叔叔,你别为难他们,赤铁矿的资料……”
“资料自然要交由军统保管。”陆展鹏打断她的话,视线重新锁定陈生,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陈生同志,我敬你们**抗日的决心,但军统有更完善的渠道和力量保护这份资料,也能更好地利用它配合盟军作战。你应该清楚,这份资料关系到滇缅战场的走向,绝非儿戏。”
陈生握着铁皮盒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迎上陆展鹏的目光,不卑不亢:“陆站长,完善的渠道未必代表正义。三个月前沈啸安同志牺牲,他临终前托人将一份日军动向的情报转交我方,正是这份情报,让我们提前截获了松本一郎转移资料的计划。你觉得,这样的‘渠道’,值得信任吗?”
陆展鹏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陈生会提起此事:“那是意外!军统内部出了叛徒,我已经在彻查此事。”
“叛徒?”赵刚忍不住上前一步,驳壳枪依旧指着沈若雁,语气带着讥讽,“我看是你们内部各怀鬼胎吧!当初在上海,我们联手追查日军生化武器仓库,结果你们为了抢功,擅自行动打草惊蛇,让多少同志白白牺牲?现在又想来抢资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苏瑶站在陈生身侧,手枪始终保持着戒备姿势,她看向陆展鹏,眼神清亮而坚定:“陆站长,国难当头,我们本该一致对外,但这份资料是无数同志用鲜血换来的,我们不能交给一个可能随时为了私利而出卖它的人。如果你真的想抗日,不如与我们合作,共同守护这份资料,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交由能真正为国家谋利的机构。”
陆展鹏沉默片刻,身后的骑兵们屏息凝神,树林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突然笑了笑,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缓步走到陈生面前,距离不过两步之遥:“陈生,我听说过你。上海租界的连环暗杀案,南京伪政府官员的秘密处决,还有上次破坏日军的铁路运输线,你和你的搭档苏瑶、赵刚,倒是立下了不少功劳。”
他语气缓和了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资料暂时由你们保管,但必须跟我回军统滇西工作站一趟。美军观察组下周就要抵达昆明,他们需要这份赤铁矿的资料制定轰炸计划,我们三方共同核验资料真伪,再决定后续如何使用。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美军观察组?”陈生心中一动。他曾听组织上提起过,美国为了配合太平洋战场的作战,计划与**建立联系,派驻观察组到延安,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如果能借助美军的力量打击日军,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也清楚,军统绝不会轻易放弃对资料的掌控。
苏瑶察觉到陈生的犹豫,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小心有诈,美军观察组的事情真假难辨,而且军统的工作站,未必是好去处。”
“我知道。”陈生低声回应,目光扫过陆展鹏身后的骑兵,又看向地上的沈若雁,“陆站长,我有两个条件。第一,释放所有被军统关押的进步青年,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该为你们的权力斗争买单;第二,沈若雁虽然有错,但她也是为了报仇,我们可以不追究她的责任,让她跟着你回去,接受军统的纪律处分。”
陆展鹏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进步青年我会让人核实释放,若雁本就是军统预备人员,这次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他转头对身后的骑兵吩咐道,“把枪收起来,解开沈小姐的束缚。”
一名骑兵上前,解开了沈若雁的绳索。沈若雁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走到陆展鹏身边,低声道:“陆叔叔,他们真的不是坏人,资料在他们手里,或许比在军统更安全。”
“糊涂!”陆展鹏瞪了她一眼,“军统的规矩你忘了?个人恩怨不能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以后不准再擅自行动。”他说完,看向陈生,“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陈生点了点头,转头对赵刚和苏瑶使了个眼色:“赵刚,你负责殿后,苏瑶,跟在我身边。”他知道,这一去必定凶险重重,但为了确保资料的安全,也为了摸清美军观察组的真实意图,这趟浑水,不得不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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