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穿透晨雾,将滇西的山谷染成一片金红。陈生握着苏瑶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因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休整半个时辰,我们即刻出发去畹町。松本一郎狡猾得很,晚一步恐怕就追不上了。”
苏瑶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两块压缩饼干,递给他一块:“你也吃点,昨晚到现在就没怎么吃东西。”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唇角,像羽毛轻搔,让陈生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赵刚扛着驳壳枪走过来,嘴里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我已经让林浩同志清点伤亡,留下人手处理后续,咱们三个轻装简行,争取在天黑前赶到畹町。”他瞥了眼陈生和苏瑶相握的手,咧嘴一笑,“我说你们俩,等把小鬼子赶跑了,可得请我喝喜酒。”
苏瑶脸颊一红,慌忙抽回手,低头啃着饼干掩饰羞涩。陈生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眼神温柔地看向她:“一定。”
半个时辰后,三人换上干净的粗布衣裳,扮成赶路的货郎,朝着畹町方向出发。畹町地处中缅边境,是滇缅公路的咽喉要道,此时早已被日军严密把控,想要潜入进去,绝非易事。
一路西行,山路崎岖,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很,晒得人头皮发麻。苏瑶体力渐渐不支,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脚步也慢了下来。
陈生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是不是累了?我们找个树荫歇会儿。”不等苏瑶回答,他已经扶着她走到一棵大榕树下,从水壶里倒出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苏瑶接过水壶,小口喝着,心跳却不争气地加快。她想起昨晚在山洞里,他紧紧护着她的样子,心中那股暖意又涌了上来。
赵刚在一旁捡了些干柴,打趣道:“我说陈生,你对苏瑶也太紧张了,想当年在上海,她单枪匹马闯日军司令部,可比现在勇猛多了。”
“那不一样。”陈生坐在苏瑶身边,语气认真,“现在她刚痊愈,不能再受半点伤。”
苏瑶心中一暖,轻声说:“我没事,歇一会儿就好。对了,你们说松本一郎为什么非要往畹町跑?难道缅甸有日军的大部队接应?”
陈生沉吟道:“有可能。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带走了赤铁矿的资料,肯定还有别的图谋。畹町鱼龙混杂,不仅有日军,还有英国领事馆的人,甚至还有不少走私贩子,他说不定是想借着混乱,把资料转移出去。”
“管他什么图谋,到了畹町,咱们先找到他再说!”赵刚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上次让他跑了,这次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歇了约莫一个时辰,三人继续赶路。傍晚时分,终于远远望见了畹町的轮廓。镇子不大,被一条小河环绕,河边的吊脚楼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香料和河水的气息。
“我们从南边的小路进去,那里是走私贩子常走的通道,守卫相对松懈。”陈生指着远处的一片竹林,低声说道。
三人绕到竹林深处,果然看到一条隐蔽的小路。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争执声,夹杂着女子的呵斥。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倔强。
陈生示意两人停下,悄悄拨开竹叶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黑色短褂的壮汉,正围着一个穿蓝色旗袍的女子,为首的壮汉脸上有一道刀疤,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一脸淫笑:“小娘子,长得倒挺标志,跟哥哥们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一个人跑买卖强多了。”
女子冷哼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枪,对准刀疤脸:“再不退开,我就开枪了!”
刀疤脸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哈哈一笑:“就你这娇滴滴的样子,还会用枪?哥哥们今天就陪你玩玩。”说着,就朝女子扑了过去。
“不好,她有危险!”苏瑶正要冲出去,被陈生一把拉住。
“等等,先看看情况。”陈生眼神锐利,“她的枪是勃朗宁M1910,不是普通商贩能有的,而且她的站姿,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话音刚落,就见女子身形一闪,避开刀疤脸的扑击,同时抬手一枪,正中刀疤脸的肩膀。刀疤脸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另外两个壮汉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女子收起枪,走到刀疤脸面前,冷冷地说:“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作恶,就不是伤肩膀这么简单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看到了竹林边的陈生三人。
女子眼神一凛,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陈生走出竹林,抱了抱拳:“姑娘别误会,我们是路过的货郎,刚才看到姑娘身手不凡,心生敬佩,并无恶意。”
女子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在陈生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过了一会儿,她才缓和了语气:“这里不安全,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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