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瑞医疗急诊楼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患者家属的焦虑声,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赵志远刚安抚完一位因手术排期延误而哭闹的老太太,白大褂的袖口还沾着对方抹过来的眼泪,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个不停——是银行催还5000万贷款的短信,第三条了。他靠在走廊的窗沿上,望着楼下排队等着进门诊的患者,手指把手机捏得发烫,连指尖都泛了白。
“赵院,仁心资本的人又来电话了。”护士长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便签,“说要是今天还不签协议,估值就从2亿降到1.8亿,还要再关掉咱们两家社区分院,裁掉儿科和产科的人——他们说这俩科室‘不赚钱还占资源’。”
“关掉儿科产科?”赵志远的声音发颤,一把抓过便签。康瑞是江城最早做社区医疗的连锁机构,儿科产科是多少老街坊认准的招牌,仁心资本居然想一刀砍了。他想起上周去仁心谈融资时,对方总监翘着二郎腿说“医疗就是生意,不赚钱的项目留着干嘛”,现在看来,他们哪是来投资,分明是来拆家的。
“告诉他们,我不签。”赵志远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就算康瑞真撑不下去,也不能让他们毁了老招牌。”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显示是“凡辰资本-老陈”。赵志远愣了愣,上周他托朋友给凡辰递过融资计划书,没抱太大希望——凡辰是做新能源和芯片的,跟医疗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人家最近刚收购红峰锂矿、投资锐芯打破国外垄断,哪会看上康瑞这烂摊子。
“赵院,我是老陈。”电话里的声音很稳,没有丝毫商业谈判的油滑,“林总看了您的计划书,说康瑞的社区医疗和心血管康复做得扎实,想跟您聊聊合作。您要是方便,现在就能来凡辰的医疗科技展厅,林总在这儿等您。”
凡辰还专门有医疗科技展厅?赵志远心里犯嘀咕,却还是立刻叫了司机。半小时后,车停在凡辰产业园的一栋玻璃建筑前,进门的瞬间,他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展厅左侧摆着绿创的医疗级环保材料样品,能自动抗菌还能调节温度;右侧是锐芯的医疗芯片展示台,小小的芯片能适配心脏起搏器、胰岛素泵,旁边的屏幕上还滚动着测试数据——功耗比进口的低40%,成本只要一半。
“赵院,久等了。”林凡从展厅深处走过来,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工装服,袖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医疗芯片测试样品,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刚在看康瑞各分院的患者数据,你们心血管康复的有效率能到89%,比行业平均水平高12%,这是核心优势。”
赵志远更懵了,他还没开口,林凡就把康瑞的底摸透了。他跟着林凡走到展厅中央的会议桌前,桌上放着康瑞近三年的运营报表,关键数据都用红笔圈了出来:“您的困境我清楚,表面是缺钱,其实是两个死结——一是设备芯片被进口卡脖子,单心脏起搏器的芯片成本就占了设备总价的60%;二是社区医疗的流量没盘活,线下患者满为患,线上却没人管,效率太低。”
“您怎么知道这么细?”赵志远忍不住问,这些数据连康瑞的中层都未必全清楚。
“凡辰做任何领域前,都会把行业痛点摸透。”林凡把平板递给赵志远,上面是一份完整的合作方案,“我不做融资,直接收购——凡辰注资8亿,占股60%,但给您三个承诺:第一,绝不裁撤医护人员,尤其是儿科产科,反而会加派人手;第二,锐芯的医疗芯片下个月就送样,半年内替换所有进口芯片,成本降下来的部分,用来给患者降诊疗费;第三,绿创负责改造所有分院的手术室和病房,用环保材料,既能抗菌又能省能耗,星耀直播还会帮您做线上问诊,把社区老人的健康管理做起来。”
8亿?不裁人还降诊疗费?赵志远盯着平板上的方案,手指都在抖。他原本以为凡辰最多给3亿,还要附带一堆苛刻条件,没想到对方不仅给钱,还送来能救命的技术和资源——锐芯的芯片解决设备卡脖子,绿创的材料降运营成本,线上问诊盘活流量,这三点正好把康瑞的死结全解开了。
“林总,您……您图什么?”赵志远咽了口唾沫,他实在想不通,凡辰放着赚钱的新能源不做,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救一家快破产的医院。
“图医疗和新能源能搭成生态。”林凡指着展厅里的环保材料,“这些材料用在医院,能收集患者康复数据,反过来优化芯片的适配性;医院的储能需求,又能帮绿创的储能设备做场景测试——这不是单纯的收购,是双赢。”
赵志远看着林凡笃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凡辰要的不是一家医院,是一个能让技术落地、让患者受益的生态平台。他再也没犹豫,拿起桌上的笔,在合作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时,他甚至能想象到儿科病房重新热闹起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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