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2059年,“面壁计划”在艰难中稳步推进。数以十万计的节点如同辛勤的工蜂,在太阳系外围的黑暗虚空中默默构筑着那道无形的屏障。人类文明整体进入了一种“内向收缩”的状态,深空探索几乎完全停止,所有的科技和工业力量都围绕着“隐匿”与“防御”这两个核心目标运转。一种压抑的宁静,笼罩着太阳系。
然而,宇宙从不因某个文明的意愿而改变其固有的喧嚣与联系。
就在这一年的一个平常时刻,位于火星轨道的地球联邦第一外交平台——“和平台”,以及遍布内太阳系的深空监测网络,几乎同时捕捉到了一个异常信号。
没有预兆,没有曲速航行产生的时空涟漪,没有常规的电磁波通讯请求。它就那样突兀地、静悄悄地,出现在了火星轨道附近,距离“和平台”仅数万公里之处——一个对于星际尺度而言,几乎是贴脸的距离。
那是一艘飞船。但其外形,与人类认知中的任何飞行器都截然不同。
它并非流线型,也非规则的几何体,而是更像一簇……自然生长中的水晶。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混合着淡金与乳白的色泽,结构错综复杂,枝杈丛生,表面流淌着柔和而规律的辉光,仿佛内部有能量在沿着某种脉络脉动。它的大小与人类的“轩辕”级主力舰相仿,但其存在本身,就散发出一种非机械的、近乎生物或矿物般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最令人震惊的是,它如何突破“面壁”计划初期构建的、虽然薄弱但已存在的监测网,以及太阳系本身的防御警戒圈,直接出现在如此核心的位置,竟然毫无察觉!
“和平台”以及整个联邦防御体系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刺耳的警报在各大指挥中心响起,驻扎在火星轨道的防御舰队立刻进入战备位置,能量护盾升起,武器系统充能。一种混合着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在知情者中间迅速蔓延。
“面壁”计划……难道失败了?还是说,对方的技术,远远超出了“隐匿”所能应对的范畴?
就在联邦高层紧急磋商,犹豫是立刻攻击、尝试接触还是启动紧急规避程序时,一段信息流,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直接、强行地接入了“和平台”的主通讯系统,并同步出现在了火星、地球等多个核心节点的指挥屏幕上。
这并非声波,也非传统的电磁信号。它更像是一种……经过精确调制的、结构化的量子纠缠场扰动,直接传递着抽象的信息概念,并由接收方的信息处理系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伏羲”)“翻译”成可理解的语言模式。
信息的含义清晰而直接,不带任何人类语言中常见的修辞或情感色彩:
“向太阳系智慧文明致意。我们来自半人马座α星系。你们可以称我们为——‘晶族’。”
“侦测到你们近期实施了大规模能量与信息隐匿操作(指向‘面壁计划’)。此行为模式符合‘文明危机应对逻辑’初级阶段特征。”
“我们提议,进行直接信息交互。派遣代表单元已抵达指定坐标。请指定交互协议。”
信息末尾,附带了一个复杂的、不断自我校验的数学符号,似乎是对方的身份标识,其结构精妙绝伦,仿佛一件艺术品。
硅基生命!半人马座α星(比邻星所在的恒星系统)!对方不仅察觉了“面壁计划”,甚至精准地判断出了其动机!
联邦最高层在经过短暂而激烈的远程磋商后,决定接受交互提议,但将警戒级别维持在最高。张诚、王文渊议长、外交部长、首席科学家代表,以及郑浩天司令(通过远程全息投影)组成了临时的应对委员会,坐镇“和平台”指挥中心。
“和平台”按照对方提供的某种基础空间坐标协议,释放了一个中立的对接舱。那艘水晶簇状的飞船,则分离出了一个约莫小型飞行器大小、结构相对简单一些的“子簇”,缓缓与对接舱连接。
对接完成。隔离门打开。
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并非预想中的“生物”。而是一个大约两米高、由纯净的、内部流淌着柔和光晕的淡蓝色晶体构成的“人形”。它的形态并非固定,其表面的晶体结构似乎在极其缓慢地生长、变化、调整,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风铃般的振动声(后来证实这是一种复杂的能量流动副产品)。它没有明显的五官,但在其“面部”区域,有一个更加明亮、结构更加复杂的核心光点,仿佛是其感知和思维的中心。
它就是晶族的大使,自称为——“辉光-共振-第七序列”。
交流通过其自带的量子场发生器和“伏羲”系统的协同破译进行。
“我是‘辉光-共振-第七序列’,”那晶体人形发出合成的、毫无波澜的“声音”,直接传递概念,“代表晶族文明,与你们进行初步接触。”
谈判,或者说信息交互,在“和平台”特设的交互厅内进行。人类方代表是张诚、外交部长李静,以及首席语言兼信息学家赵教授。晶族方只有“辉光-共振-第七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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