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她，但她是我的鬼 第170章 苏醒的暖阳

G市，灵异调查局直属第三医院，特殊监护区。

时间在近乎凝固的寂静中又流淌了十几个小时。窗外，墨蓝的天际线悄然褪色，渗出一抹象征黎明的灰白。病房内，只有监测仪器永恒的滴答声，如同亘古不变的心跳，以及那个坐在病床旁，如同被时光遗忘的冰冷雕塑般的身影。

程筱筱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空洞平静的目光落在苏雪棠沉睡的脸上。几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睡，她的脸色却不见丝毫憔悴，只有一种非人的、剔透的苍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隔绝了所有喧嚣与生机的无声屏障，也将她自己彻底封锁在意识的最底层。唯有那微弱却恒定如精密仪器般的生命体征，昭示着这具躯壳内蕴藏的恐怖力量仍在默默运转。

病房外的小客厅，弥漫着沉重的疲惫。陈钉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眉宇间刻着深深的沟壑。云无尘坐在对面，同样一夜未眠，目光时不时扫过单向玻璃，担忧几乎凝成实质。两名轮值的特殊医疗顾问，正对着筱筱的生理数据低声争论不休。

“脑波活动持续维持最低阈值，β波、a波近乎消失，δ波和θ波异常活跃且稳定…这完全颠覆了现有神经生理模型…”

“能量代谢呢？更不可思议！基础代谢率低到突破理论下限，但细胞活性监测显示…她的细胞处于超高效‘节能待机’状态，能量利用率匪夷所思，几无浪费…这简直是…完美的生物能量模块在运行…”

“她只对苏小姐的生命体征波动有极细微的生理同步反应，意识层面毫无反馈。这种状态…像是灵魂被冻结，只剩下预设的守护程序在驱动躯壳…”

他们的讨论被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所有人紧绷神经中的呻吟打断！

“唔…嗯…”

声音来自病房内！

陈钉和云无尘瞬间弹起，如同猎豹般扑到观察窗前！

病床上，苏雪棠的睫毛如同垂死挣扎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在徒劳地挣扎了数息之后，那沉重的眼帘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醒了！

苏雪棠醒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电流般击中病房外的两人！云无尘激动得喉咙发紧，陈钉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强行压抑着冲进去的冲动。他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病房内的动静，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病床上，苏雪棠的意识如同从冰冷的深海淤泥中艰难拔升。沉重的疲惫感包裹着四肢百骸，灵魂深处被强行撕裂的痛楚虽然被一股持续注入的温暖金色能量抚慰着减轻了大半，但依旧残留着清晰的隐痛，提醒着她之前那场惨烈的透支。光线刺入眼帘，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手臂却沉重得如同灌铅。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如同熔金般流淌的温暖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她右手小臂内侧那枚金色契约印记中涌出，温和而坚定地滋养着她枯竭的灵魂本源。是契约的力量！带着令人心安的守护意志。

她的目光本能地追寻这股力量的源头，微微侧过头——

然后，她的心脏如同被冰锥狠狠刺穿！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坐在她床边，如同被永恒冰封的、她最熟悉也最珍爱的人。

筱筱！

她的筱筱！

但眼前的筱筱，却让苏雪棠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包裹！

那张总是洋溢着或狡黠、或委屈、或明媚笑容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的平静空白。那双总是清澈灵动、仿佛盛着整个春天星光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反射不出任何光线的寒潭，失去了所有属于“程筱筱”的光彩和情绪，只剩下冰冷的机械感，“注视”着她。她的身体坐得笔直，却僵硬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仿佛那具身体里，属于“程筱筱”的灵魂已经熄灭，仅剩下一具被“守护苏雪棠”这条最高指令驱动的空壳。

“筱筱？”苏雪棠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恐慌。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去看清，去触碰，却因剧烈的虚弱和牵动旧伤，重重跌回床上，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

这声闷哼，如同投入静止冰湖的石子！

一直如同绝对静止雕塑的筱筱，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空洞得可怕的瞳孔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快如闪电的金色涟漪骤然荡开！她的手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了毫无血色的掌心！监测仪器上，那条恒定如直线的平稳心电图，瞬间飙起一个陡峭的波峰！

但这仅仅是冰冷的“程序”对“被守护目标痛苦信号”的应激反应。她的眼神依旧死寂，表情凝固如冰雕，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意识和情感回归的迹象。她只是对“苏雪棠发出痛苦声音”这一特定刺激，做出了被动的生理反馈。

苏雪棠的心，痛得几乎碎裂！她瞬间明白了！在她昏迷的漫长黑暗里，筱筱为了守护她，为了维持契约力量的输出，竟然彻底燃烧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完全“格式化”，只留下了最底层的守护本能！她的筱筱，她的爱人，为了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冰冷的守护机器！

愧疚如同淬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是她！是她的任性透支，才逼得筱筱用这种方式付出！

不行！绝对不行！

她要她的筱筱回来！要那个会哭会笑、会撒娇耍赖、会怕她“欺负”又忍不住蹭过来的笨蛋回来！要那个鲜活生动、属于她的小笨蛋回来！

一股强烈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意念，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从苏雪棠枯竭的灵魂深处轰然爆发！这股意念，混合着滔天的愧疚、无尽的心疼、深入骨髓的爱恋，以及最绝望最深沉的呼唤，如同冲破堤坝的灭世洪流，通过那无形的金色契约纽带，不顾一切地、疯狂地冲击向另一端！

“筱筱！回来！程筱筱！你给我回来！我在这里！我没事了！笨蛋！笨蛋——！听到没有！”

同时，苏雪棠爆发出刚刚恢复的所有力气，不顾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猛地向床边伸出手臂！她的目标，是筱筱放在膝盖上、因为刚才蜷缩而微微颤抖的手！她要触碰她！要用最直接、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唤醒她沉睡的灵魂！

就在苏雪棠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筱筱冰凉手背的瞬间——

嗡！

一股强大、冰冷、纯粹由守护本能构筑的无形力场，如同最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瞬间在筱筱身体周围张开！这是“程序”的被动防御，拒绝一切可能伤害“被守护目标”（苏雪棠）或干扰“守护任务”的触碰！

苏雪棠的手指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撼动的力量轻轻弹开！

“呃！”苏雪棠痛哼一声，手臂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但心中的火焰不仅未被熄灭，反而因为这冰冷的拒绝而燃烧得更加炽烈疯狂！

她知道了！唤醒筱筱的关键，在于打破这层冰冷的“程序逻辑”，在于让这具身体里沉睡的本能，感受到她作为“苏雪棠”最真实、最炽热的情感！不仅是守护者，更是爱人！

“筱筱…”苏雪棠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哭腔，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簌簌滑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变成这样…笨蛋…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醒了…我就在这里…你的雪棠没事了…求求你…回来…”

她一边泣不成声地低语着，一边再次尝试伸出手。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筱筱的手，而是她单薄的肩膀。她的动作缓慢得如同在对抗时光，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和无尽的温柔，仿佛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却又濒临破碎的绝世珍宝，又像是在试图唤醒一只陷入了最深噩梦的、她最珍视的小兽。

那无形的冰冷力场再次出现，顽固地阻挡着她的靠近。但苏雪棠没有退缩。她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泪水和灼烧灵魂的爱意，带着“苏雪棠”这个名字所承载的全部重量和呼唤，一点点，一点点地，穿透了那层冰冷的壁垒！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筱筱冰凉的肩膀布料！

那一瞬间，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道惊雷！

咔嚓！

仿佛有什么坚冰般的东西，在灵魂深处轰然碎裂！

筱筱的身体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反应都更加狂暴！她空洞的眼睛里，那层凝固的死寂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坚冰，剧烈地沸腾、融化！瞳孔深处，越来越多的金色光点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星辰碎片，疯狂地闪烁、汇聚、旋转！仿佛有风暴在意识的最底层酝酿！

“筱筱！程筱筱！你这个笨蛋！回来——！”苏雪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近乎嘶吼的呼唤，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爱恋，猛地张开双臂，朝着那个剧烈颤抖的身影，狠狠地扑抱过去！

她要将她的小笨蛋，从那个只有冰冷守护程序的深渊里，彻底地、用力地拖拽回人间！回到她的身边！

砰！

苏雪棠虚弱的身体带着决绝的力道撞进了筱筱僵硬的怀里。她的双臂，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感，死死地、紧紧地箍住了筱筱冰冷的身体！仿佛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筱筱！我抱着你了！我是雪棠！你的雪棠！给我回来！笨蛋！快回来啊——！”

这一抱，如同点燃了沉寂亿万年的星核！

轰——！！！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纯粹到撼动灵魂的恐怖灵魂波动，以筱筱为中心，如同无形的宇宙风暴般骤然爆发！病房内的灯光疯狂闪烁，瞬间熄灭又亮起！所有监测仪器发出刺耳欲聋的尖锐警报！无形的气流卷起窗帘！

筱筱那双死寂的、如同蒙尘万年琉璃的眼眸，在剧烈的震颤中，猛地聚焦！

焦距的中心，是近在咫尺的、那张遍布泪痕、写满了刻骨心疼、无尽焦急和浓烈爱意的脸庞。

雪棠…？

笨蛋…在叫我？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迷茫和不确定的意识碎片，如同开天辟地后诞生的第一缕光，在筱筱意识那绝对死寂的黑暗海洋中央，骤然点燃！

紧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无数被强行压制、冻结、粉碎的记忆碎片、情感碎片、感官碎片…如同被解除封印的星河倒灌，疯狂地涌入那刚刚亮起一丝微光的意识核心！

冰冷…守护…雪棠…危险…力量…契约…金光…雪棠的眼泪…雪棠的拥抱…笨蛋…雪棠叫我笨蛋…温暖…好温暖…雪棠的味道…想哭…

“呜…呃…”

一声破碎的、如同溺水者终于抓住浮木般的哽咽，从筱筱的喉咙深处艰难地、颤抖地挤了出来。

下一秒，那聚焦的瞳孔中，死寂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被暴雨彻底洗净后的、澄澈见底的天空！所有的迷茫、不确定，在看清眼前这张魂牵梦萦的脸庞、感受到这几乎要将她勒碎的、无比熟悉的拥抱的瞬间，全部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委屈、后怕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悲伤！

“哇——！！！雪——棠——！！！呜呜呜…笨…笨蛋雪棠…哇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哭喊出来的嚎啕大哭，如同受伤幼兽最凄厉的悲鸣，骤然在死寂过后的病房中炸响！哭声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无尽的依赖。

筱筱的身体，那具僵硬冰冷了数十个小时的躯壳，如同骤然抽离了所有支撑的积木，瞬间彻底软化坍塌！她反手死死地抱住了苏雪棠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苏雪棠的颈窝，哭得浑身都在疯狂地抽搐！眼泪如同奔腾的江河，瞬间浸透了苏雪棠肩头的病号服，灼热滚烫！

“呜呜呜…雪棠…雪棠你吓死我了…哇啊啊啊…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呜…好黑…好冷…筱筱好怕…筱筱好怕…雪棠你这个大骗子…大笨蛋…哇啊啊啊…”

她哭得毫无形象，哭得声嘶力竭，鼻涕眼泪糊满了小脸，声音沙哑刺耳。但这哭声，听在苏雪棠耳中，却胜过世间一切天籁！

她的筱筱！她的小笨蛋！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带着她熟悉的、鲜活的爱哭爱闹和那份根深蒂固的依赖感！

“筱筱…筱筱不哭…我在呢…我在呢…”苏雪棠紧紧抱着怀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小人儿，自己的泪水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她用力拍抚着筱筱剧烈起伏的背脊，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温柔和劫后余生的心悸，“我没事了…我醒了…笨蛋…不怕了…我在这里…再也不会丢下筱筱了…再也不吓你了…乖…别怕…”

病房外，陈钉和云无尘看着里面紧紧相拥、泣不成声的两人，眼眶都忍不住泛红。陈钉长长地、近乎虚脱般地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到极限的肩膀终于垮塌下来，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他下意识去摸烟，手却有些抖。云无尘更是直接转过身，用力眨了眨眼，掩饰着微红的眼眶。

两名医疗顾问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测仪器上筱筱那如同火山喷发般剧烈飙升、完全失控的生理数据——心率飙到极限边缘发出警告，血压剧烈波动，脑波活动瞬间从最低谷炸裂至前所未有的活跃峰值！这翻天覆地的剧变，如同最有力的证明，宣告着那个冰冷的“守护机器”程筱筱已经彻底湮灭，而活生生的、情感丰沛的笨蛋程筱筱，完完全全、真真正正地“复活”了！

“我的天…这…这简直是灵魂层面的涅盘…”戴金丝眼镜的顾问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撼。

病房内，筱筱还在哭，仿佛要把这几十个小时的恐惧、无助、冰冷和委屈都化作泪水彻底倾泻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还不忘委屈巴巴地控诉和撒娇，带着浓浓的依赖性：“呜呜…雪棠坏…雪棠骗人…筱筱好累…筱筱好饿…筱筱要困死了…呜呜…雪棠抱着…不许松手…”

苏雪棠听着她这熟悉的、带着哭腔的抱怨和耍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心底涌起巨大的暖流。她轻轻拍着筱筱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终于回到巢穴的小鸟，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好，抱着筱筱。筱筱不怕，困了就睡。等睡醒了，给你买好吃的，买你最爱的草莓蛋糕、芒果慕斯、巧克力松塔…想吃多少买多少…好不好？”

或许是情绪彻底宣泄后的巨大疲惫，或许是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松弛，更或许是苏雪棠怀里那熟悉到灵魂深处的气息和温暖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归属感，筱筱那惊天动地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她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紧紧抓着苏雪棠的衣襟，小脑袋在苏雪棠颈窝里眷恋地蹭了又蹭，寻找着最舒服最安心的位置。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沉重的眼皮却如同挂了铅块，再也支撑不住，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

她睡着了。在经历了漫长的守护、意识的冻结和激烈的情感爆炸后，终于在最爱、最信任、最依赖的怀抱里，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和防备，沉入了最深沉的梦乡。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还残留着之前的委屈和后怕，但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满足的弧度。

苏雪棠感受着怀里小人儿平稳的呼吸和隔着病号服传来的温热体温，那颗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巨大的疲惫感也随之席卷而来，但她不敢睡，只是更紧地抱着筱筱，低下头，无比轻柔地、珍而重之地，吻了吻筱筱被泪水浸湿的额发和那微微噘着的、还带着泪痕的唇瓣。眼底深处，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无尽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深情爱意。

窗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彻底撕破了夜的帷幕，带着温暖的金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温柔地洒落在病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给她们勾勒出一圈温暖而神圣的金边。那无形的金色契约纽带，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也流淌着温暖而坚韧的生命光泽。

病房外，陈钉看着这沐浴在晨光中宁静而美好的画面，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放松的笑意。他低声对还在平复情绪的云无尘说：“去通知厨房，准备双份…不，三份最丰盛的早餐，清淡点但营养要足。再熬点滋补的汤。等里面那对小祖宗睡醒了，尤其是筱筱那个小祖宗，饿了几十个小时，估计能把食堂闹翻天。”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调侃，却充满了宠溺和如释重负。

云无尘看着里面依偎在一起、仿佛连阳光都不忍打扰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嗯，是该好好补补了。筱筱醒来，怕是第一句话就是喊饿。”他想起了筱筱平时贪吃又挑食的样子，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