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蹲下观察这几只鹰祟,眉头又皱了几分。
寻常鹰祟死后,尸身会在半刻钟内化为黑气消散,可这三只残骸却异常顽固。
羽毛根部还缠着一缕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粘稠黑气,像极了**域那化不开的黑水。
更反常的是,他方才练功时,内劲虽未全力外放,周身三尺内也该残留着至阳气息,低阶邪祟素来避之不及,这三只鹰祟却敢直冲过来,甚至带着几分不计生死的狂躁。
“是气息变了。”
顾默凝聚一丝微弱内劲,轻轻点在鹰祟残骸上。
寻常邪祟触到内劲,会像滚油遇水般瞬间蜷缩,可这只鹰祟的残骸只是微微震颤,那缕粘稠黑气竟缓缓包裹住他的内劲,像是在吞噬而非躲避。
顾默眼神一凝,立刻将残骸带回正屋,摆在棺木案台上。
他取来极阳粉,轻轻撒了一点在残骸上,寻常邪祟遇极阳粉会瞬间冒烟碳化,可这三只鹰祟的残骸只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粉末融化的速度慢了足足三倍,且融化后留下的痕迹不是焦黑,而是一种暗沉的灰黑色,像被黑水浸过。
他又用银匕首轻轻刮过羽毛根部的粘稠黑气,匕首尖端泛起淡银光,黑气却没有立刻消散,反而在银器表面留下一层极薄的黑膜,需用内劲催动才能擦掉。
“不是自然变异,是被污染了。”
顾默放下匕首,心中已有定论。
这粘稠黑气的特性、对阳属性的抗性与**域探查数据高度吻合。
这三只鹰祟,一定沾染过**域的气息。
可义庄离**域有足足五里地,鹰祟的活动范围从未超出乱葬岗,怎么会沾到**域的气息?
难道是那条暗河??
顾默走到窗边,望向义庄后方的山林。
林中有一条暗河,据说是以前修建的灌溉渠,一端连接城郊农田。
此时暗河的水早已满,已经化为一条条小溪流向四面八方。
顾默面色有些凝重。
**域扩张,黑水不仅会吞噬地表,还会渗透地下土壤、顺着旧水道蔓延。
那条暗河,已成了**域的暗流通道。
沿途的邪祟沾染了黑水气息,才变得异常狂躁,连他的内劲残留都不再畏惧。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要紧,最怕就是这些水会流向西安城的居民用水区。
到时候整个西安城的水都喝不了,整个西安城会陷入水荒。
“必须提前做准备。”
顾默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表。
今天正好是和李婷婷他们十天一次的碰面日。
此外,他配制抗**药剂的材料也所剩不多,尤其是凝阳露的核心原料阳燧石粉末,必须补充。
“正好,一并处理。”
顾默走到墙角的木箱旁,取出一套早已备好的乔装衣物。
他褪去常穿的青布衫,换上一身粗麻布衣,裤脚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
这是城郊农户最常见的装扮。
接着,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小块深色膏泥,在脸颊两侧轻轻涂抹,瞬间勾勒出两道粗糙的法令纹,又用炭笔在眉心画了一颗淡褐色的痣,遮住了原本锐利的眉眼轮廓。
最后,他戴上一顶宽大的竹编斗笠,斗笠边缘垂着半透明的草帘,刚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颌。
腰间别上一个破旧的布囊,一切都像极了一个赶去城里买药的农户。
顾默走到铜镜前,最后检查了一遍。
镜中的人眉眼模糊,肤色暗沉,周身气息平和,没有半分武者的锐利。
顾默将银匕首、蚀灵盏等关键物品藏在布囊夹层,又往腰间塞了一小瓶极阳粉以备不时之需。
推开义庄大门时,外围的蚀骨祟和阴鸦只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他此刻的气息与农户无异,且周身没有内劲外放,邪祟虽觉陌生,但顾默的外放蚀灵盏的气息,使得他们不敢靠近。
顾默脚步平稳地穿过乱葬岗,斗笠草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遮住了他观察四周的目光。
他特意绕开了夜枭和莫玲之前探查过的路线,沿着暗河方向的荒草小径前行,途中不时弯腰,假装采摘草药,实则在暗中标记暗河沿岸的阴气浓度。
每走百步,他便在树干上刻下一道极浅的划痕,划痕越深,代表阴气越重。
走出乱葬岗,前方隐约传来城镇的喧嚣声。
顾默放缓脚步,混在几个挑着柴的农户中,朝着西安城西门走去。
城门处的守军正忙着检查进出人员,目光扫过他这一身农户装扮时,只随意挥了挥手便放行。
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农户斗笠下的眼睛,正冷静地观察着城门守军的布防,以及街道上行人的神色变化。
西安城虽已从骨笛域的危机中缓过劲,可街道上仍能看到三三两两被捆着的百姓,镇邪司队员正拿着清醒烛在旁值守。
顾默沿着街边的屋檐行走,避开人群密集处,一路朝着城西的药铺而去。
他要先买齐材料,再去将军庙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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