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村委会窗前,工地上那片碎木已经 被捡进筐里,运去了礼堂。他盯着空地看了几秒, 转身拨通赵铁柱电话:“仓库那边,得有人盯着。”
电话那头传来砂纸打磨木头的沙沙声,停了一下,赵铁柱才回:“你说夜里?”
“从今晚开始。”陈默说,“设备集中,电控、水泵、种子箱都放一块儿, 不能出事。”
“我来。 ”赵铁柱没多问,“两小时一趟,先盯三天。”
挂了电话,陈默翻开笔记本,在“五月二十一”那页下方添了一行字:“夜巡启动,赵铁柱负责。”笔尖顿了顿, 又补了一句: “仓库加把锁。”
林晓棠从屋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叠新打印的认养协议 。“王德发说要新纸,盖公章。 ”她把纸放在桌上,“第二批地整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翻土。”
“嗯。”陈默合上本子,“你先去休息,昨晚没睡几小时。”
“我不累。 ”她揉了下眼角,低头看协议,“就是担心有人钻空子,比如,代签,转卖。”
“合同写清楚了,实名绑定,不许转让。”陈默说,“真有人想卖,咱们也拦不住,但至少留痕。”
林晓棠点点头,抱着协议走了。陈默坐回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后台订单停在278单, 地余22块。他刷新一次,数字没动。
天黑得早,七点没到,村委会就静了下来。陈默走时,把门锁了两道。哂谷场上没人,只有礼堂透出点光, 隐约能听见刻刀刮木头的声音。
赵铁柱没回家。他蹲在仓库外的水泥墩上,手里捏着半截烟,没点。烟盒皱巴巴的,印着红字“胜利”。他看了下表,九点整,起身绕着仓库走了一圈。门锁完好, 铁链缠得结实,挂锁也上了。
他拍了拍门框,又去检查电路箱。塑料壳扣着,螺丝没动。 回身时,眼角扫到墙角一堆废弃麻袋,微微隆起。他走过去, 一脚踢开——是空的。
“嗐紧张。 ”他嘟囔一句,往回走。
午夜,风大了些。赵铁柱裹紧外套,第三次巡查。这次他走得慢,手电光一寸寸扫过墙面、窗框、门缝。走到工具房侧面,发现门把锁有点歪。他蹲下,手指摸了摸锁舌——有刻痕,像是被撬过,但没断。
他抬头看四周,没人。 墙外是荒地,长着半人高的草。他顺着墙根往左走, 几步后停下。地上有脚印,湿泥印子,从墙角一直延伸到门边,又折返回去。
他顺着脚印往回追,到墙下,发现一处踩塌的土堆。再看墙面,几道指甲刮过的痕迹,离地约一米五。
“翻进来过。”他低声道。
他没追,转身快步回工具房,推开门,手电筒向角落的灌溉控制器。接线板上的电线松了一根,耷拉在外壳边缘,差两厘米就彻底脱落。
赵铁柱蹲下,把线插回去,试了下开关,灯亮了。他松了口气,正要起身,手电光扫到地上——枚打火机,沾着泥,侧边刻着“宏达集团”。
他捡起来,擦掉泥,翻来去看。外壳磨损严重,按扭卡了一下才弹回。他认得这种打火机,村口小卖部卖过一阵,便宜,五块钱一个。但刻字的,只有一批。
他把打火机揣进兜里,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认其它设备都没动。出来后,他没走,蹲在门口,一直等到天边发黑。
早上六点,林晓棠提着饭盒进村委会,看见赵铁柱坐在台阶上,额角有道擦伤,衣服沾着草屑。
“你这是……摔了。”
赵铁柱抬头,咧了下嘴:“没事,昨晚巡仓库,绊了一下。 ”
“海巡?真有必要?”
“有。”他掏出打火机,放在她手心,“你给陈默,别声张。”
林晓棠皱眉:“哪来的?”
“仓库门口捡的。”赵铁柱压低声音,“控制器电线被人拔了,没拔完。门锁有撬痕,墙上有人爬过的印子。”
林晓棠脸色变了:“谁干的?”
“鞋印我认得。”赵铁柱顿了顿,“李二狗的解放鞋,鞋底裂了道口子,三年前偷鸡被抓,我见过那双鞋踩在鸡笼上。”
“他为什么……”
“谁知道。”赵铁柱站起身,“你别问,也别提。我昨晚没追,就怕打草惊蛇。现在东西没坏,人也没抓着,说出去只会乱。”
林晓棠握紧打火灯,点点头。
陈默来时,天已大亮。他进门就看见林晓棠站在桌边,手里捏着个打火机 。她把东西递过来,低声说了经过。
陈默没说话,接过打火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刻字清晰,但字体歪斜,像是用刀随便划的。他打开盖子,火石还剩一点,棉芯发黑。
他走列窗边,打开抽屉,翻出一张旧照片——去年村建动员会,李二狗站在后排,手里夹着烟,腰带上别着个同款打火机。
“是他。”陈默把打火机放在桌上,“但不能动。”
“为什么?”林晓崇问。
“没证据。”陈默说,“电线没断,设备没坏,人没抓着。现在全村盯着认养地,一出事,信心就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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