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六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77章 血饲残躯

冰冷、粘稠的绝望如同深海的淤泥，死死裹住了苏念辞的意识。她瘫软在车厢角落的泥水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碎裂般的剧痛。视线被额角流下的鲜血和泪水模糊，只能看到车厢中央那片被狂暴能量扭曲的光影——霍沉舟的身体如同被无形巨手反复揉捏的面团，在冰冷的地板上疯狂地抽搐、弹动。每一次剧烈的痉挛，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和喉咙深处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濒死的嘶吼。心口那个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灼人的高温和刺目的暗红光芒，每一次剧烈的搏动，都像是那颗嵌入血肉的邪恶心脏要破体而出！

她亲手点燃的“血钥”之力，非但没有成为救赎，反而成了将他拖入更深炼狱的燃料！这个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嗬…嗬嗬…”

那如同破旧风箱被撕裂的、非人的嘶响，再次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了霍沉舟痛苦的呻吟，钻进苏念辞的耳膜。

她艰难地转动沉重的头颅，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声音的来源——老王！

他竟然还没死！

靠着扭曲的车厢壁，仅存的那只完好的手臂死死抠着变形的金属边缘，支撑着他那具本该彻底报废的残躯。额头的伤口裂得更开，暗红的血液混合着泥污，在他灰白的脸上蜿蜒出狰狞的图腾。那只被暗红能量震断的手臂，如同被顽童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以几个恐怖的角度反向扭曲着，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潮湿冰冷的空气中，触目惊心。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那双眼睛。灰白、涣散，如同蒙着厚厚的尘埃，却又燃烧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纯粹的、非人的贪婪！那贪婪的目光，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霍沉舟心口那个如同小型熔炉般剧烈搏动、散发着毁灭性能量波动的烙印之上！仿佛那不是致命的辐射源，而是世间最甘美的琼浆！

他咧开的嘴角，凝固着那个永恒不变的、无声的狞笑。仅存的那只完好的手，沾满泥污和自身干涸的血迹，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片，一点一点地，朝着霍沉舟的方向，极其缓慢地…伸了过去！五指箕张，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垢，目标直指那搏动的烙印核心！

“不…准…碰…他…”苏念辞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身体却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污秽的手，带着毁灭的渴望，一寸寸逼近霍沉舟毫无防备的胸膛！

就在那枯槁的手指距离灼热的烙印只有寸许之遥时——

异变再生！

霍沉舟心口那剧烈搏动的烙印，似乎感应到了外来的、带着强烈污染气息的觊觎！烙印深处猛地爆发出更加强烈的暗红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无形力场瞬间炸开！

“嗡——！”

如同平地惊雷，却又沉闷得仿佛直接敲打在灵魂深处！

“噗！”

老王那只伸向烙印的手，连带着他整个身体，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吨巨锤正面轰中！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更猛烈的势头倒飞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他那残破的身躯狠狠撞在救护车扭曲变形的后车门上！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沉重金属门，竟被这股恐怖的巨力硬生生撞得向外凸起、变形！老王的身体如同被拍扁的虫子，深深嵌入了扭曲的金属门板之中！骨裂的脆响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鲜血如同被挤爆的浆果，从他口鼻、眼耳和全身的伤口中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冰冷的金属！

他抽搐了两下，那灰白眼中最后一点贪婪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空洞的死寂。那凝固的狞笑，也永远定格在了那张破碎的脸上。

车厢内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和内脏破裂的恶臭。

霍沉舟心口的烙印在爆发出这毁灭性的一击后，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搏动也变得极其微弱，如同耗尽了所有能量，只剩下微弱的余烬在苟延残喘。霍沉舟身体的抽搐也骤然停止，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然而，他那只被暗红能量“清洗”过的右手，伤口周围焦黑碳化的区域，似乎扩大了一圈，如同被地狱之火舔舐过。

苏念辞被这突如其来的、更加惨烈的变故惊呆了。老王的惨死并未带来丝毫快意，只有更深沉的恐惧和冰冷。烙印的自动防御机制如此恐怖，敌我不分！它保护了霍沉舟不被污染，却也加速了他自身的崩坏！

“咳咳…苏…苏小姐…”角落里传来医生虚弱而惊恐的声音。他刚才被能量余波扫到，摔得不轻，此刻挣扎着爬向苏念辞，脸上充满了世界末日般的绝望，“他…他不行了…脉搏…几乎摸不到了…那东西…在反噬他…”

反噬…

苏念辞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深渊谷底。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剧痛的身体，艰难地爬到霍沉舟身边。

触手一片滚烫！他心口的烙印如同烧红的炭！皮肤下暴凸的血管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仿佛随时会爆裂！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脸色不再是惨白，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最可怕的是他那只右手，焦黑的伤口边缘，那碳化的黑色，正以极其缓慢但不容置疑的速度，向着相对完好的皮肉和骨骼深处…侵蚀！如同死亡的墨汁在宣纸上无情地洇染！

他真的要死了！

死在她亲手激活的、失控的力量之下！

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苏念辞。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疯狂涌出，滴落在霍沉舟滚烫的胸膛上，发出轻微的“嗤”声，瞬间被高温蒸发。

“对不起…沉舟…对不起…”她哽咽着，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灰败的脸颊，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生命气息，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自己左手手腕上那道深深的、还在缓缓渗血的伤口——那是她割开试图激活“血钥”的伤口。剧痛让她一个激灵。

血…钥匙…

霍沉舟昏迷前的呓语再次在她脑中疯狂回响。

“钥…钥匙…血…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是小心烙印的失控？还是…小心血钥本身？

但刚才…她的血滴在烙印上，确实短暂地激活了能量流，逼退了那致命的黑色毒素！虽然能量流后来失控了…但至少证明，她的血，是“钥匙”的一部分！是唯一能影响这烙印的东西！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磷火，猛地在她绝望的心湖中点燃！

既然她的血能“激活”这烙印的力量，那么…她的血，能不能…“安抚”它？能不能…代替他承受一部分反噬？哪怕只是分担一点点，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没有时间思考可行性了！这是最后的、绝望的赌博！

苏念辞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孤狼般的决绝光芒！她不再犹豫，再次抓起地上那块沾满泥污和血迹的锋利金属碎片！这一次，她没有割向手腕，而是狠狠刺向了自己左手的手掌心！

“嗤！” 剧痛传来，掌心瞬间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同泉水般汹涌而出！

“你干什么？！”医生惊恐地尖叫。

苏念辞置若罔闻。她将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紧紧地按在了霍沉舟心口那个依旧滚烫、微弱搏动着的烙印之上！

滚烫！如同按在烧红的烙铁上！皮肉灼烧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瞬间昏厥！但她咬碎了牙关，死死坚持着！

“沉舟…撑住…把我的命…分给你…”她嘶哑地低语，声音带着泣血的决绝。

奇迹，或者说，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回应，发生了！

当苏念辞掌心汹涌的鲜血接触到那滚烫烙印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激活”时更加柔和、更加内敛、却同样深邃的暗红光芒，猛地从烙印深处亮起！不再是狂暴的熔岩，而像是深海中涌动的暗流！

烙印仿佛变成了一个贪婪的漩涡！苏念辞掌心流出的鲜血，如同被无形的管道疯狂抽吸，源源不断地涌入那烙印之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如同开闸的洪水，速度远超刚才手腕的伤口！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呃…”她痛苦地闷哼，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然而，被她死死按在掌下的霍沉舟心口的烙印，在疯狂汲取她的鲜血后，那滚烫的高温竟然真的开始缓缓下降！搏动的频率也从濒死的微弱，逐渐变得…稳定而有力！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烙印周围那些暴凸的、深紫色的血管，颜色开始变淡，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清泉，缓缓平复下去！

有效！她的血，真的在“安抚”那暴走的烙印！

巨大的狂喜如同强心剂，暂时压倒了失血的眩晕！苏念辞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更加用力地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那烙印上，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本源都挤压进去！

霍沉舟灰败的脸上，那死寂的气息似乎也消散了一丝。紧锁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瞬，一直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似乎也稍稍…平稳了一点？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断线的游丝！

希望！微弱的希望之光，在绝望的深渊中亮起！

“医生…快…想办法…救他…”苏念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呆滞的医生嘶声喊道，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她的身体因为大量失血而冰冷，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撑。

医生如梦初醒，看着眼前这诡异而惨烈的一幕，看着苏念辞那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和霍沉舟似乎有了一丝好转迹象的状态，巨大的震撼和职业本能压倒了一切！他连滚爬爬地扑过来，顾不得满地的泥泞和血腥，开始利用手边一切能找到的相对干净的布料，疯狂地、笨拙地试图给苏念辞手掌上那恐怖的伤口止血！同时，他再次搭上霍沉舟的腕脉，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脉…脉搏…变强了？！虽然还是很弱，但…但真的变强了！这…这怎么可能？！”

苏念辞听到医生的话，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惨淡却带着无限欣慰的微弱笑容。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被迅速抽空，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但她不敢松手！她怕自己一松手，那刚刚被“安抚”的烙印会再次失控！

她就这样死死地按着，用自己的鲜血，用自己的生命，为霍沉舟筑起一道脆弱的、摇摇欲坠的生命堤坝。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平静。只有苏念辞越来越微弱急促的喘息声，医生手忙脚乱的止血包扎声，以及霍沉舟那虽然微弱却平稳了一点的呼吸声。

然而，这脆弱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苏念辞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晃动，黑暗如同浓雾般从视野边缘不断侵蚀。就在她即将彻底陷入昏迷的临界点，她那涣散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霍沉舟那只被暗红能量“清洗”过、伤口焦黑碳化的右手。

只见那焦黑如同死皮的伤口边缘，在苏念辞鲜血的持续“安抚”下，那缓慢侵蚀的黑色毒素虽然被彻底抑制住了，但伤口深处，那被能量流肆虐过的骨骼和肌腱…似乎正发生着某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变化！

原本应该是森白的骨头上，此刻竟然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暗红色纹路！那纹路极其诡异，带着一种非自然的金属光泽，如同某种活物的血管，正悄无声息地沿着骨骼的纹理生长、蔓延！

更可怕的是，随着这些暗红纹路的蔓延，霍沉舟那只本该彻底废掉、毫无知觉的右手手指，竟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那抽搐并非痛苦，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无意识的…苏醒？！

苏念辞模糊的意识捕捉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她的脊椎窜上头顶！她猛地想集中视线看清楚，但失血带来的巨大眩晕如同黑色的巨浪，彻底将她吞没。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仿佛看到，霍沉舟那只被暗红纹路侵蚀的右手食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僵硬感…向上…抬了一下！

指尖，正对着她按在他心口烙印上的、那只同样沾满两人鲜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