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维度折痕 第7章 南湖暗涌，旧影幢幢

摆脱了金兵关卡，林澈与梅超风一路向南，昼伏夜出，尽量避开官道与人烟。林澈体内那微弱的气流日益凝实，虽仍谈不上内力深厚，但耳聪目明，步履轻盈，已远非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时常沉浸心神与石子沟通，那“光点轨迹”愈发清晰，甚至隐隐勾勒出一幅复杂无比的星图般的人体经络运行图，玄奥异常，他只能理解其中最简单的部分。

梅超风的伤势在药物和自身修为的压制下，略有好转，但黑煞毒砂掌的阴毒极为顽固，仍需时日化解。她对林澈的变化看在眼里，惊在心中。这书生进步之神速，根基之稳固，简直闻所未闻。她越发确信，林澈失忆前绝非寻常人物，那颗石子更是来历惊天。

这一日，两人抵达嘉兴南湖附近。但见烟雨朦胧，湖光山色，景致与北方大不相同。

“前辈，我们来嘉兴所为何事？”林澈望着湖中烟雨楼，忍不住问道。

梅超风沉默片刻，沙哑道：“寻一处故地，取一件旧物。”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惘与恨意。“但愿……那东西还在。”

正行走间，忽见湖边一座酒肆人声鼎沸，不少江湖人士聚在其中，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归云庄的英雄大会，推举武林盟主，广邀天下豪杰！”

“哼，陆乘风倒是好大脸面，一个残废，也敢号令群雄？”

“嘘！小声点！归云庄与桃花岛渊源极深，岂是你能妄议的！”

“桃花岛？东邪黄药师？他不是早已不理世事了吗？”

“桃花岛”、“黄药师”这几个字传入耳中，梅超风身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林澈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道：“前辈，你没事吧？”

梅超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冷冷道：“没事。快走，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绕道而行时，酒肆中走出两人，一老一少。老者身穿葛布长衫，手持药锄，精神矍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浓眉大眼，神色间带着几分憨直和机灵。

那老者目光扫过梅超风和林澈，尤其在梅超风那异于常人的双手和气息上停留一瞬，眉头微皱，却未多言。那少年却好奇地打量着林澈，见他书生打扮，气度不凡（实为失忆后残留的底蕴），不由多看了几眼。

双方擦肩而过。

走出不远，林澈忽然低声对梅超风说：“前辈，刚才那少年……我好像有点眼熟。”他努力回忆，却依旧模糊，“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尤其是他腰间那把短剑的样式……”

梅超风心中一凛：“你认识他？他可是桃花岛门下，程英的弟子，叫什么……郭靖？还是他儿子？”她久不在中原，消息闭塞。

“郭靖？”林澈茫然摇头，“记不清了。只是感觉……很熟悉，很……亲切。”这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他心中泛起涟漪。

梅超风眼神变幻，暗道：这书生失忆前，难道与桃花岛有旧？若是如此，他的来历恐怕更加复杂。她心中警惕更甚，但眼下还需倚仗他同行，不便多问。

两人在嘉兴城外寻了处荒废的祠堂落脚。梅超风决定夜间独自去寻那“故地旧物”，嘱咐林澈留在祠中，切勿外出。

是夜，月黑风高。梅超风身影没入夜色之中。

林澈独坐祠中，运转那无名功法，气行周天，心中却难以平静。日间所见所闻，尤其是那名叫“郭靖”的少年带来的熟悉感，以及“桃花岛”、“归云庄”这些名字，都像钥匙一样，不断撞击着他封闭的记忆之门。

头痛隐隐发作，一些更加清晰、却依旧杂乱的画面闪过脑海：

——一座海外孤岛，桃花灿烂，却暗藏杀机。

——一个青衣少女，巧笑嫣然，笛声清越。

——一片大漠风沙，弯弓射雕，豪气干云。

——还有……一个手持打狗棒，笑容豪迈的叫花子……洪七公！

“啊！”林澈抱住头，痛苦低吟。这些记忆碎片来得猛烈，却无法串联，反而让他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怀中的石子突然剧烈发热，甚至微微震动起来！一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的意念，顺着那丝联系传入他脑海：

“守……护……郭……靖……重……要……”

守护郭靖？！

林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骇。这石子……在指引他？郭靖那个少年，为何如此重要？

难道自己的失忆，与这少年有关？与这射雕江湖的恩怨有关？

他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出祠堂，望向嘉兴城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问和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梅超风去寻找她的过去，而自己的过去，似乎也与这座城，与那个叫郭靖的少年，紧密相连。

熵主将他投入此局，究竟意欲何为？而“守护郭靖”这个突如其来的使命，又将是福是祸？

夜色深沉，南湖波澜暗涌。林澈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前路迷雾重重。

好的，我们继续林澈在嘉兴的经历。

第八章：烟雨惊鸿，暗夜杀机

夜色如墨，荒祠孤灯。林澈心中波澜起伏，“守护郭靖”四字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他混乱的记忆底层。这绝非空穴来风，怀中石子的异动与那少年带来的莫名亲切感交织，指向一个他必须面对的谜团。

他不能再枯等。梅超风去寻她的旧物，凶吉未卜；而郭靖此人，显然关系重大。他必须去弄清楚。

深吸一口气，林澈将体内那微弱却日渐凝实的气流运转全身，感官瞬间放大。夜风拂过草叶的细微声响，远处嘉兴城隐约的梆子声，甚至泥土中虫豸的蠕动，都清晰可辨。这无名功法虽无攻伐之能，于隐匿、探查却大有裨益。

他悄然离开荒祠，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朝着白日记下的、那老少二人离去的方向潜行。石子贴身藏好，持续散发着温润的热流，滋养着他的精神，也让他的行动更加轻灵精准。

嘉兴城郭在望，城墙巍峨。林澈避开官道，寻了一处防守松懈的段落，凭借增强的体魄与敏锐感知，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越而入。

城内已是万家灯火，夜市未散，人声喧闹。林澈穿梭于街巷阴影之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过往行人，寻找着那浓眉大眼少年的身影。同时，他极力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碎片——江湖汉子的议论、茶楼酒肆的谈资。

“……归云庄的英雄大会就在三日后，听说连久不出世的桃花岛都有人来了！”

“可不是，白天我还见到程女侠和她那个傻徒弟郭靖在湖边走动呢。”

“嘿，那郭靖傻是傻点，可一身硬功了得，据说得过北丐洪七公的亲传！”

“洪七公？难怪……他们好像住在城西的‘悦来客栈’天字号院……”

悦来客栈！天字号院！

林澈精神一振，立刻转向城西。他行动极为谨慎，避免与任何人有视线接触，仿佛一个透明的影子。

然而，就在他接近悦来客栈所在街道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蛛丝般掠过他的感知！这杀意并非针对他，而是弥漫在客栈周围，若有若无，阴险刁钻！

有人要对郭靖不利！

林澈心中一凛，立刻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借助墙角屋檐的阴影，缓缓靠近。只见客栈对面的屋顶上，伏着两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气息绵长，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客栈二楼某个亮灯的窗户。更远处，街角暗巷中，还有几道晦涩的气息潜伏，形成合围之势。

是高手！而且绝非寻常江湖客，行动统一，训练有素，带着一股军旅的肃杀和隐秘行动的诡谲气息。

是金人？还是……其他势力？

林澈心念电转。硬闯示警绝不可行，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想其他办法。

他目光扫过街道，看到更夫正慢悠悠地敲着梆子走来。一个念头闪过。他悄然后退，绕到更夫即将经过的巷口，算准时机，拾起一颗石子，运起那微弱气流，屈指一弹！

咻！

石子并非射向杀手，也非射向更夫，而是精准地打在了客栈大门旁悬挂的一串风铃上！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什么人？！”客栈二楼窗户猛地推开，一个身影探出，正是日间所见的老者，程英的师叔，飞天蝙蝠柯镇恶！他虽目盲，耳力却极佳。

几乎同时，对面屋顶的杀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动，气息微微一乱！

就在这电光石石间的空隙，林澈看到客栈二楼另一个窗户也悄然推开一条缝，郭靖那张憨厚却警惕的脸庞露了出来，目光扫向楼下。

机会！

林澈再次弹出一颗石子，这次目标却是街角一个废弃的箩筐！

“哐当！”

箩筐翻倒的声响在夜里同样清晰！

这一下，潜伏的杀手们彻底暴露了行迹！柯镇恶厉声喝道：“有埋伏！靖儿小心！”客栈内顿时响起兵刃出鞘和脚步声！

“动手！”杀手头目见行迹败露，不再隐藏，低喝一声，屋顶两人如大鸟般扑向客栈二楼窗口！暗巷中也冲出数人，直闯客栈大门！

刹那间，刀光剑影，呼啸四起！柯镇恶铁杖挥舞，杖风呼啸，挡住窗口攻势。郭靖也抽出腰间短剑，虽招式略显笨拙，但势大力沉，内力竟颇为深厚，与一名杀手缠斗在一起。

林澈躲在暗处，心跳如鼓。他成功引起了骚动，但危机并未解除。这些杀手武功高强，配合默契，柯镇恶与郭靖虽勇，但以寡敌众，时间一长恐有不测。

他必须再做点什么！目光再次扫过战场，忽然定格在客栈马厩旁堆放的几捆干草上。一个冒险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气流催至极限，全部灌注于双腿，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阴影中冲出！目标并非杀手，而是马厩旁的干草堆！

他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几乎化作一道淡淡的青烟！杀手们的注意力都被客栈内的激战吸引，竟无人察觉！

冲到干草堆前，林澈毫不犹豫，取出火折子（梅超风所赠以备不时之需）猛地一晃！

呼！

干草瞬间被点燃，火苗蹿起！

“走水了！走水了！”林澈运足气力，用变调的声音嘶声大喊，同时将几捆燃烧的干草奋力踢向客栈大门和杀手聚集的方向！

烈焰升腾，浓烟滚滚！突如其来的大火和喊叫声，彻底打乱了杀手的阵脚！更要命的是，受惊的马匹嘶鸣着挣脱缰绳，四处乱窜，场面一片大乱！

“撤！”杀手头目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呼哨一声，剩余杀手迅速摆脱纠缠，遁入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客栈前的混乱持续着，伙计们忙着救火，住客惊魂未定。柯镇恶和郭靖站在二楼窗口，望着下方的狼藉，面色凝重。

“师父，刚才好像有人帮我们……”郭靖挠头道。

柯镇恶面色阴沉：“声东击西，点火制造混乱……手法巧妙，却不知是敌是友。靖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离开！”

林澈早已趁乱远遁，重新隐入一条漆黑的小巷，背靠墙壁，大口喘息。刚才一番行动，几乎耗尽了他初成的气力，但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做到了！在关键时刻，遵循了石子的指引，守护了郭靖！

虽然依旧不知前因后果，但这种遵循本心、介入事件的感觉，让他仿佛触摸到了一丝真实的自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平复心绪，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杀意，骤然从身后锁定了了他！

“小子，坏我好事，还想走吗？”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名杀手头目！他竟然去而复返，精准地找到了林澈的藏身之处！

林澈浑身一僵，缓缓转身。只见巷口，那名黑衣头目手持一对奇形匕首，眼神如同看着待宰的羔羊。

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刚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