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陵万机 第5章 魍魉井

第五根紫烛在水银梯尽头炸开，烛火化作幽紫瀑布，把骨梯尽头冲出一道环形裂口。

众人跌入一座倒悬的深井——

井壁由婴儿头骨与活尸躯干拼接而成，每颗头骨眼窝燃着绿色磷火，活尸躯干却仍在痉挛，手指抠进石缝，发出“咔啦咔啦”的攀爬声。

倒计时在井口浮现：【30:00】

血字规则倒写：

【活尸三十具，

爬井三十级，

一级一命，

错级即坠。】

井壁第一级活尸率先睁眼，瞳孔是空洞的倒计时数字：

【29:59】。

它张嘴，吐出脐带缠住的铜铃，铃声是婴儿牙语：“还我头——”

活尸伸手抓向最近的顾灯。顾灯举铜灯猛砸，活尸颅骨碎裂，脑浆却化作水银，顺井壁流下，在众人脚边凝成第二具活尸雏形。

倒计时每跳一秒，井壁便苏醒一具活尸。

它们没有头，却用脐带当眼，脐带末端吊着铜铃，铃内囚着众人方才饮血渠的记忆。

活尸爬速极快，手指抠进石缝，每抠一次，井壁便渗出一行血字：

【一级一命，错级即坠。】

井壁螺旋向下三十级，每级仅容一人侧身。

沈见决定分两路：一组引尸，一组破机关。

林束、骆枚、罗禾负责左侧，沈见、顾灯、白笙、段星负责右侧。

沈见把第五枚铜钥匙插在井心锁孔，钥匙齿形是倒悬心跳，钥匙一转，井壁活尸动作瞬间迟缓，倒计时跳到

【27:00】。

林束抽出骨笛，笛声化作军号，震碎三具活尸胸骨。

活尸胸骨碎后，胸腔里爬出婴儿手，手抓林束脚踝，把他拖向井壁裂隙。骆枚用解剖刀斩断婴儿手，断手却化作水银蛇，蛇身缠住她手腕，倒计时数字

【26:30】

直接烙在她皮肤。

右侧第七级，活尸突然集体睁眼，瞳孔映出白笙童年恐高画面。

白笙脚下一滑，踩碎一级石阶，石阶下陷，露出黑渊。黑渊里涌出婴儿手海，抓住白笙脚踝。

段星扑过去，用断臂骨笛猛击婴儿手，婴儿手化作骨粉，却趁机钻进段星断臂创口，倒计时

【26:00】

在他臂骨上亮起。

下到第二十级，井心出现一具巨大活尸母体，母体无头，胸腹裂开，腔体里吊着七颗铜铃，铃内囚着众人魂骨。

母体脐带如蛇，卷住顾灯脖子，把他拖向腔体。顾灯铜灯脱手，灯火砸在母体脐带，脐带燃烧，却发出婴儿啼哭。

啼哭震碎井壁，活尸潮水般涌来。

倒计时

【25:00】

母体脐带缠住顾灯全身，把他吊在半空。

沈见、林束、骆枚、罗禾、白笙、段星同时抓住脐带，用力一扯，脐带断裂，母体活尸发出凄厉嚎叫，嚎叫化作倒计时爆炸：

【24:59】【24:58】【24:57】……

顾灯被脐带拖入母体腔体，腔体瞬间闭合，铜灯熄灭，只剩一声微弱：

“活下去……”

母体腔体合拢后，

倒计时骤然停在【24:00】。

井壁活尸同时静止，头颅低垂，脐带垂落，像突然断电的木偶。

铜灯残火在母体胸骨上凝成一行血字：

【一命偿一命，

活尸止，

井门开。】

血字下方，顾灯的影子被钉在井壁，影子胸口插着第五根紫烛，烛火呈幽紫色，

烛身倒计时永远停在【24:00】。

母体胸骨裂开，吐出一扇铜门，门额浮雕无眼龙，龙口衔着顾灯的影子。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骨梯，梯级由顾灯肋骨编成，每级嵌一枚铜铃，铃内囚着顾灯最后的记忆：

“活下去。”

倒计时重新开始：

【24:00】

六人踏上骨梯，每踩一阶，铜铃便响一次，铃声是顾灯的低笑，像催命，像安慰。

井壁活尸缓缓下沉，像退潮的礁石，只剩顾灯的影子被钉在原地，永远望着他们走向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