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陵万机 第4章 缚魂索

血桥尽头，一座倒悬的骨笼悬在穹顶。

笼由婴儿肋骨编织，每根肋骨端头悬一枚铜铃。

铃内囚着众人方才归位的骨节，铃声却像倒放的哭声，越响越慢。

倒计时在笼心浮现：【33:00】——重启动。

骨笼垂下七条脐带魂索，索身布满倒刺，刺尖挂着干涸血珠。

魂索末端系着铜环，环内刻着众人姓名，字迹不断渗血，血滴落地即化作婴儿脚印。

脚印排成北斗，指向笼底一方石台。

石台由整块头骨打磨而成，台面上凿七条凹槽，凹槽宽度恰好容纳一截脊椎。

台侧血字：

【缚魂索——

以骨为锁，以魂为钥；

锁错一骨，魂坠无渊。】

凹槽尽头，插着一柄骨刀，刀柄是婴儿股骨，刀刃是脐带磨成的薄片。

沈见率先躺在石台，骨刀自动浮起，沿他脊背游走，挑出一截第七颈椎，颈椎被抽出时仍连神经，像一条发光白线——

那是他“自我”的魂索。

颈椎嵌入凹槽，铜铃“当”一声，魂索锁死，倒计时跳到 32:30。

顾灯依样躺下，骨刀却误取他的锁骨，锁骨嵌入凹槽瞬间，铜铃发出尖锐错音，石台下方裂开黑渊，渊底传来婴骸潮水般的呢喃。

沈见猛地将锁骨拔出，以指骨替代，错音骤停，黑渊合拢。

众人冷汗淋漓，明白：必须取对魂骨，否则整队陪葬。

骆枚用解剖刀在众人脊背轻点，标记第七颈椎的确切位置。白笙、罗禾、林束、段星依次躺下，骨刀精准取出七截魂骨，七截骨排成北斗，铜铃齐响，铃声由婴啼转为心跳，骨笼缓缓降下。

七条魂索自动缠住魂骨，脐带倒刺扎进骨孔，血珠沿索流淌，在石台中央凝成一枚铜钥匙。

钥匙齿形是婴儿脊椎的缩影，柄端刻着“缚魂”篆纹。

倒计时 31:00。

铜钥匙插入骨笼锁孔，笼门“咔哒”一声开启，七枚铜铃同时坠落，落地化作七枚骨牌，牌面浮雕“缚魂索”三字。

骨笼解体，肋骨散落，在空中拼成一扇拱形骨门，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脐带梯，梯级由婴儿脐带编成，每级嵌一枚铜铃，铃内囚着他们刚缚紧的魂骨记忆。

骨门顶端亮起第四根紫烛，烛火呈幽紫色，烛身倒计时：

【31:00】

脐带梯自动下沉，像一条被抽出的脊椎，把众人缓缓送向尽头

幽紫烛火在尽头炸开，脐带梯骤然收紧，像一条被猛地拽直的脐带。

众人被抛入一条狭长甬道——

甬道无灯，却自发光：

两侧墙壁由婴儿头骨密排而成，每颗头骨的眼窝里燃着幽绿磷火，火舌舔着石壁，映出密密麻麻的倒计时数字：

【30:59】【30:58】【30:57】……

数字在骨面流动，像无数只蠕动的婴眼。

甬道中央横亘一座桥，桥面由七片婴儿肩胛骨拼成，每片骨面刻着一行血字：

【一步一心跳，错步即坠渊】。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渊底传来胎儿心跳的共振，

“咚——咚——咚——”，

每一下都震得桥面微颤。

沈见踏上第一片肩胛骨，脚下立刻传来自己左心室的声音，心跳与倒计时同步。

【30:55】

——稍慢一步，骨片骤然倾斜。

顾灯紧随其后，肩胛骨却在他脚下“咔”地裂开缝隙，缝隙里探出一只婴儿手，抓住他的踝骨，试图把他拖入深渊。

铜铃在脚边炸响，铃声化作尖锐婴啼，顾灯急用铜灯猛砸婴儿手，手碎成骨粉，骨粉凝成一枚铜钉，铜钉自动嵌入肩胛骨，桥面重新平稳。

当七人全部踏上桥面，黑渊忽然亮起一面巨大铜镜，镜面映出他们无头的倒影，倒影缓缓抬头，露出空洞的眼窝，眼窝里涌出倒计时血字：

【30:30】。

镜面开始上升，像一张巨口，要将整座桥吞入。

沈见眉心种子裂开，吐出第五枚铜钥匙，钥匙齿形是倒悬的心跳，钥匙插入桥面中央锁孔，整片肩胛骨桥“咔啦”一声翻转，化作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骨梯。

倒计时骤然静止，骨梯尽头亮起第五根紫烛，烛火呈幽紫色，烛身倒计时：

【30:00】。

骨梯尽头，一扇铜门缓缓开启，门后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像无数无头婴骸正踩着心跳节拍爬向第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