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百草堂,雕花窗棂将光线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案头那本泛黄的《黄帝内经》上。林墨对着书页上“阴阳者,天地之道也”的字句抓耳挠腮,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指尖划过纸页,油墨味混着淡淡的艾草香扑面而来,可那些抽象的理论就像天书,怎么也钻不进脑子里。
“咚、咚、咚”,三声沉稳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赵铁山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竹编食盒,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小子,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昨晚没睡好。”老中医将食盒放在桌上,掏出两副碗筷,“先吃早饭,空腹读书,再好的医理也记不住。”
食盒里是温热的小米粥和一碟酱瓜,还有两个白面馒头。林墨拿起馒头咬了一口,松软的面香混着麦香在口腔里散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赵叔,这阴阳五行也太抽象了,”他咽下食物,指着书页,“什么‘阴盛则阳病,阳盛则阴病’,我盯着看了半宿,还是没明白到底啥意思。”
赵铁山喝了口小米粥,慢悠悠地说:“中医不是死读书,得结合生活悟。你看这小米粥,性温,能养胃,这就是‘阳’;酱瓜性寒,能开胃,这就是‘阴’。你要是胃寒,光吃酱瓜就会拉肚子;要是胃热,光喝小米粥就会觉得腻,两者搭配着吃,才能阴阳调和,这就是中医的道理。”
林墨眼睛一亮,拿起酱瓜咬了一小口,清爽的酸味瞬间唤醒味蕾。“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懂了。”他放下碗筷,凑近赵铁山,“那五行呢?金、木、水、火、土,跟看病有啥关系?”
“关系可大了。”赵铁山抹了抹嘴,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五个小瓷瓶,分别装着金箔、木屑、清水、朱砂、黄土,“你看,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金能生水,水能生木,木能生火,火能生土,土能生金;反过来,金能克木,木能克土,土能克水,水能克火,火能克金。这相生相克的道理,就是人体五脏六腑的运行规律。”
他拿起装着清水的瓷瓶,往装着木屑的瓶子里倒了一点水:“你看,水能生木,就像肾水能滋养肝木;要是肾水不足,肝木就会干枯,人就容易头晕目眩、脾气暴躁,这就是‘水不涵木’。”又拿起装着金箔的瓶子,放在木屑旁:“金能克木,就像肺气能制约肝气,要是肺气虚弱,肝气就会过盛,人就会胸闷、爱叹气,这就是‘木火刑金’。”
林墨盯着五个瓷瓶,脑子里慢慢勾勒出五行与五脏的关联。“那看病的时候,就是要调整这五行的平衡?”他试探着问。
“没错。”赵铁山点点头,“比如有人咳嗽,看着是肺病,其实可能是肾水不足,无法滋养肺金,这时候不能光治肺,还得补肾;有人脾气暴躁,看着是肝病,其实可能是心火过旺,引燃肝木,这时候得先清心火,再疏肝气。中医辨证,辨的就是这阴阳五行的失衡。”
吃过早饭,赵铁山带着林墨来到后院的药圃。晨光中的药圃生机勃勃,薄荷的绿、艾草的青、金银花的白,错落有致。“你看这薄荷,叶子清凉,能清热解表,这是‘阴’;艾草性温,能温经散寒,这是‘阳’。”老中医摘下一片薄荷叶,递给林墨,“你含在嘴里,再想想阴阳的道理。”
薄荷叶的清凉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淡淡的清香。林墨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赵叔,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睁开眼睛,“阴就是冷的、静的、收敛的,阳就是热的、动的、发散的?”
“算是摸到门槛了。”赵铁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但阴阳不是绝对的,是相对的。比如这艾草,相对于薄荷是阳,但相对于干姜,它的阳气又不足;再比如同一个人,白天阳气盛,精神饱满,晚上阴气盛,就要睡觉休息,这就是阴阳消长。”
两人坐在药圃旁的石凳上,赵铁山从布包里掏出一本手抄本,递给林墨。“这是我年轻时学中医的笔记,上面记了很多生活中的阴阳五行例子,你拿去看看。”老中医的字迹工整有力,每页都画着简单的示意图,“下午我再给你讲脉象,中医诊断,望闻问切,切脉是关键,而脉的浮沉迟数,本质也是阴阳的体现。”
林墨接过手抄本,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赵铁山的亲笔批注:“医道如水,随方就圆;阴阳如秤,平衡为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纸上,那些曾经晦涩的文字,仿佛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整个上午,林墨都坐在药圃旁研读手抄本。赵铁山的笔记里没有晦涩的理论,全是生活化的案例:“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萝卜性寒,能消冬令进补的积滞,属阴;姜性温,能散夏令湿热的暑气,属阳”“晨起喝杯温水,助阳气生发;睡前泡泡脚,促阴气收敛”。
每看一个案例,林墨就结合药圃里的草药琢磨,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跑去问正在整理药材的赵铁山。老中医总是耐心解答,时而拿起草药示范,时而结合自己的行医经历讲解,让林墨对阴阳五行的理解越来越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