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晴空启程 第36章 零触地的神迹

第一局的胜利，如同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注入了乌野每一位队员的血液中。

他们竟然真的从狢坂高校，从那个怪物般的桐生手中，抢下了一局！

这不仅仅是比分上的领先，更是对士气的巨大提振，证明了他们凭借战术、韧性和一点点来自场外的“魔法”，足以与绝对的强权抗衡。

然而，短暂的庆祝过后，是更加冰冷的现实。

狢坂的休息区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桐生坐在长凳上，用毛巾盖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周围的队友不敢靠近。

狢坂的教练面色铁青，正在对队员们进行严厉的训话，手势激烈。

任谁都看得出，被激怒的王者，在第二局必将掀起更加疯狂的反扑。

“不要掉以轻心！”乌养教练用力拍着手，将队员们聚集起来，“狢坂接下来只会更凶！防守！记住第一局我们是怎么做的！相信数据分析，相信你们的判断！”

队员们重重地点头，汗水混合着坚定的眼神。

东峰旭活动了一下左肩，眼神凶狠；日向翔阳虽然因为高烧脸颊通红，呼吸急促，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两颗燃烧的炭火；月岛萤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中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锋芒。

观众席上，角落。

影山飞雄缓缓靠回座椅，左膝上覆着的冰袋边缘渗出冰冷的水珠。

刚才全神贯注的观察和远程的“意念参与”，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甚至牵动了伤处，传来阵阵隐痛。

但他冰蓝色的眼眸中，却燃烧着比之前更加炽热的光芒。

第一局的胜利，证明了他的判断和晴的数据分析是正确的，是有效的。

这不仅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种验证——即使他无法上场，他的排球智慧，依然可以影响战局。

他的目光扫过场上正在补充水分的日向，注意到他愈发不正常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高烧在消耗着他的体力，也在侵蚀着他的专注力。

影山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紧。

日向的状态，是第二局最大的变数和隐患。

“他的体温……”影山低声问身边的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晴快速查看乌养教练刚刚发来的加密信息，心一沉：“38.8c了。队医再次强烈建议换人，但日向君……拒绝了。”

影山的下颌线瞬间绷紧。

38.8c，在如此高强度的对抗下，这已经是危险的信号，随时可能引发晕厥或严重脱水。

那个单细胞生物，是在透支自己的健康！

一股焦躁混合着担忧涌上心头，但下一秒，被更冰冷的理智压下。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是如何在日向可能随时崩溃的情况下，最大化利用他残存的战斗力。

“告诉菅原前辈，”影山的目光重新投向赛场，语速快而冷静，“第二局，狢坂会重点攻击日向的防守区域，最大化消耗他。我们的进攻，要更简单，更直接，减少他的无球跑动。”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必要时……用‘那个’。”

“那个？”晴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脏猛地一跳。

影山指的是他们之前无数次模拟、推演，却从未在实战中尝试过的——基于数据分析系统极致优化后的、理论上存在的“零触地托球”战术！

一个要求二传手和攻手达到近乎心灵感应般默契的、风险极高的终极武器！

“可是……日向君现在的状态……”晴的声音带着担忧。

这种战术对攻手的起跳时机、空间感和身体控制力要求达到变态级别，以日向目前高烧眩晕的状态，怎么可能完成？

“正因为他状态差，”影山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常规战术反而更容易被预判。只有超出常理的打法，才能撕开缺口。相信他……也相信我计算的数据。”

这不是赌博，这是基于无数小时模拟和对他二人特点极致理解后，做出的最冷静也最大胆的决策。

晴看着影山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用力点了点头，将指令转化为暗码发出。

第二局比赛开始。

果然，狢坂的进攻更加狂暴。

桐生的扣球如同加了炸药，力量、速度再上一个台阶，目标明确地砸向日向翔阳和缘下力镇守的区域。

防守压力陡增。

乌野的队员们拼尽全力，一次次倒地救球，场面极其惨烈。

比分交替上升，但乌野的每一次得分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伴随着体能的急剧消耗和日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16：15，狢坂领先一分，但乌野握有发球权。

日向翔阳站在发球区，身体微微晃动，汗水顺着鬓角滴落，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对面。

他助跑，起跳，发球——球速和力量明显不如之前，被狢坂自由人轻松接起。

狢坂组织反击，球再次交给桐生。这一次，乌野的拦网判断稍有偏差，桐生一记干净利落的超手扣杀，直接得分！

17：15。分差拉开到两分。乌野的形势急转直下。

“日向！撑住啊！”场边传来队友焦急的呼喊。

日向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

高烧和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危急关头，观众席上的影山，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盯着狢坂刚刚这次防守反击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对方自由人接发球后的移动和桐生八起跳前，乌野拦网手的站位习惯。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战术构想，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这个构想，依赖于对场上瞬息万变的形势的精准捕捉，依赖于对队友能力极限的信任，更依赖于……那个尚未经过实战检验的“零触地”理论！

“晴！”影山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下一个球，如果一传到位，告诉菅原前辈，传4号位高球！

但落点要偏左5公分！让日向那个单细胞，不要管球，直接往最高点跳！相信我！”

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个指令太具体，太冒险了！

偏左5公分的落点，意味着球并非传向日向最舒服的扣球点，而“不要管球，直接往最高点跳”更是违背了攻手的基本本能！

这完全是将胜负押在了一种近乎“预言”的配合上！

但她没有犹豫。

她看到了影山眼中那种熟悉的、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却又燃烧着疯狂火焰的光芒。

她立刻在记录板上写下指令。

场上，乌野再次组织进攻。

西谷夕顽强地防起狢坂的发球，一传有些冲网，但还算到位。

菅原孝支快速移动，抬头寻找传球点。

就在他跳起的瞬间，他看到了场边晴高举的记录板上的指令——那个极其反常的指令！

电光火石之间，信任压倒了一切疑虑！菅原在空中硬生生改变手腕动作，将球传向了4号位，一个略微偏向左侧的、又高又飘的球！这个传球路线，看起来几乎像是失误！

“糟糕！”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狢坂的拦网手也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向球的落点移动，准备拦截这个“送分球”。

然而，就在球离开菅原手指的同一瞬间，那个原本因为高烧而脚步虚浮的橙色身影——日向翔阳，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本能的凶光！

他没有去判断球的落点，没有做任何调整，而是凭借着对影山无数次“零触地”模拟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一种超越理性的信任，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朝着一个看似空无一物、毫无道理的最高点，全力起跳！

他的起跳，带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决绝，高度甚至比平时更加惊人！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观众席上，影山飞雄屏住了呼吸，身体前倾，冰蓝色的眼眸死死锁定着日向的起跳轨迹和空中那个球的微小旋转。

场边，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场上，所有队员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跳起的橙色身影和那个飞行轨迹诡异的排球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看似传失误的、偏向左侧的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妙的弧线，竟然……正好飞到了日向翔阳跃起的最高点，而且不偏不倚，就在他挥臂的最佳击球位置上！

仿佛球不是被传过去的，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放置”到了那里！

日向在空中，几乎不需要任何调整，手臂如同鞭子般狠狠挥下！

“砰！！！”

一记石破天惊的扣杀！球速快得肉眼难以捕捉，沿着一条极其刁钻的小斜线，穿透了因为判断失误而未能及时形成有效拦网的狢坂队员之间的空隙，重重砸在对方场地的地板上！

球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惊雷炸响！

整个体育馆，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乌野的队员们，包括狢坂的队员们，包括裁判，包括看台上的所有观众。

这……这是什么传球？这是什么配合？

那个球……是怎么到的？日向……是怎么知道要往那里跳的？

解说员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发出结结巴巴的声音：“这……这球……传得……太神了！不！是攻手跳得太神了！这默契……简直是……心灵感应？！”

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零触地……”观众席上，影山飞雄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靠回座椅。

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满意的光芒。

成功了。数据分析系统模拟了无数次的理想轨迹，在现实的战场上，由他信任的队友，完美地实现了。

虽然隔着一层距离，但他仿佛亲自传出了那一球。

晴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她看向影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敬佩。

这就是影山飞雄！这就是他即便不在场上，也能创造出的奇迹！

场上的日向翔阳落地后，踉跄了几步，被冲上来的队友们紧紧抱住。

他自己也似乎有些懵，但脸上却露出了极度兴奋和畅快的笑容。

他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球，打得无比舒服，无比顺畅！

仿佛……仿佛影山那家伙就在场上给他传球一样！

狢坂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桐生看着记分牌上被扳回的一分，脸色阴沉得可怕。

乌野的这种打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和理解范围。

“零触地的神迹”，在绝境中降临，不仅扳回了一分，更彻底扭转了赛场的气势和对手的心态。

乌野的士气大振，而狢坂则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动摇之中。

然而，日向的身体，还能支撑几次这样的“神迹”？

影山隔着距离的精准指挥，又能持续多久？

狢坂的王牌，绝不会就此罢休。

第二局的最终胜负，依旧悬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