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晴空启程 第104章 数据板的闪光

全国大赛开幕日。东京体育馆巨大的穹顶之下，人声鼎沸，空气灼热，混合着地板蜡、汗水以及一种近乎凝滞的、属于顶级赛事的独特压力。无数面不同颜色的旗帜在看台上挥舞，加油声、呐喊声、广播声交织成一片轰鸣的背景音，足以让任何初登此地的选手心跳失速。

乌野高中的队员们站在球员通道的阴影里，等待着首战的召唤。统一的黑色队服像一片沉默的鸦羽，每个人脸上都褪尽了最后一丝杂念，只剩下冰一样的冷静与火一样的战意。

晴站在场边教练席区域，手里紧握着数据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野的搏动，几乎要压过场馆内的喧嚣。目光快速扫过数据板上最后确认的关键信息，最终落在那片黑色的身影上——尤其是那个站在队伍最前方，背号“9”的二传手。

影山飞雄。他的侧脸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眼神平视前方，仿佛已经穿透了通道的黑暗，锁定了球场另一侧的对手。那份赛前所有的紧张、笨拙乃至慌乱，此刻全部被提炼成了一种极致的、近乎可怕的专注。他是风暴的中心，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乌野高中！入场准备！”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嘈杂传来。

影山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迈开了脚步。黑色的队伍如同终于开闸的洪流，沉默而坚定地涌入那片被聚光灯照得如同白昼的赛场。

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将他们吞没。

猜边，热身，站位。

哨声响起！

比赛正式开始！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首战对手，来自关西的强豪——森川私立高中，绝非易与之辈。他们作风硬朗，防守缜密，进攻套路多变，一上来就试图用强大的发球和快速的拦网给乌野一个下马威。

“砰！”一记势大力沉的发球直冲乌野后场。

“我来！”西谷夕一声大吼，精准地将球垫起。

“一触！”月岛萤的拦网指尖堪堪碰到对方主攻手的强力扣杀，改变了球的轨迹。

“保护！”泽村大地鱼跃救球，将几乎要落地的球顽强垫起。

球飞得又高又偏，直奔场外。

完了！几乎所有人心头都闪过这个念头。

就在此时！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预判了一切，早已启动，闪电般冲向边线之外！是影山飞雄！他几乎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追上了球，身体极致后仰，单手将球猛地捞回场内！

球划出一道高高的、略显仓促的抛物线，飞向网前！

“影山！”日向翔阳的声音撕裂空气，他已经全速冲刺，腾空而起！

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传球，太高，太远，几乎要飞出界外！

但日向眼中只有球！他嘶吼着，将身体拉伸到极限，手臂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出！

啪！

球重重砸在对方场地边线内侧！

“哔——！”裁判示意得分！

“哦哦哦哦哦——！”乌野看台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

“漂亮的救球！影山飞雄！”

“难以置信的调整攻！日向翔阳！”解说员的声音充满惊叹。

影山从场外跑回，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快速与日向对视了一眼，那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千锤百炼后的默契。开局的不顺，似乎并未影响到他们。

但晴的数据板上，数字正在快速跳动。她眉头紧锁。对手的进攻成功率很高，尤其是他们的主攻手，屡次避开月岛和泽村的拦网，专打防守相对薄弱的区域得分。

“左区…”晴喃喃自语，指尖飞快地划过屏幕，调出实时热力图和分析模型，“…防守漏洞出现频率，85%。”

又一次，对方的副攻手一个轻巧的吊球，再次精准地落在乌野左后场空档！

“啧！”田中懊恼地捶了一下地板。

比分被逐渐拉开。乌野的进攻虽然依靠影山和日向的怪人速攻以及东峰的强力扣杀苦苦支撑，但防守端的漏洞被对方敏锐地抓住并不断放大。

第一次技术暂停。队员们围拢过来，汗水淋漓，气息粗重。

“左边！注意左边的防守！”乌养教练大声强调，“他们的进攻明显在针对这个区域！”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但眉头都紧锁着。知道是一回事，但在对方高速多变的进攻下，预判和补位总是慢半拍。

晴快步走到影山身边，将数据板举到他面前，指着那个刺眼的85%：“影山君，左区！他们的进攻有超过八成概率指向这里，尤其是副攻手的吊球和主攻手的直线变线！”

影山的目光快速扫过数据，汗水从他下颌滴落，他点了点头，眼神锐利，但并未立刻说什么。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情况并未立刻好转。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乌野在重点防范左区，进攻变得更加狡猾，时而强攻右路，时而再次突然调回左区，让人防不胜防。

又一次，对方二传手眼神瞟向右路，手臂挥动的瞬间却手腕一抖，球再次轻飘飘地飞向乌野左区空档！

就是现在！

几乎在球离开对方二传手手指的同一瞬间，原本正在向右移动准备组织拦网的影山飞雄，却像是提前预知了一般，猛地蹬地！他的身体如同脱弦的利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决绝，横向扑向左区后方！

他的启动甚至比看到球路的自由人西谷还要快上一线！

“什么？！”对方的主攻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啪！

影山的手臂精准地出现在球的落点之前，一个完美的鱼跃垫球，将那个几乎必死的吊球硬生生救起！

球高高飞向网前！

“反击！”泽村大地一声怒吼！

机会！

乌野的反击快攻得分！

“Nice救球！影山飞雄！”解说惊呼，“他仿佛看穿了对方的意图！”

影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扫过场边。

晴的心脏还在为刚才那个惊险的救球而狂跳，她看到影山看过来，下意识地再次举了举数据板，上面依旧显示着那个85%的漏洞分析。

然而，下一秒——

影山却对着她，缓缓地、却极其肯定地摇了一下头。

不是否定她的数据，而是一种…超越数据的宣告。

紧接着，在对方因为战术被识破而略显混乱、下一次进攻组织略显犹豫的瞬间，影山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了对方场地的某个角落。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空档，或许只存在零点几秒。

他没有等待任何人的指令，甚至没有去看晴的数据板。

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一个快速移动到网前，跳传的假动作欺骗了对方的拦网，却在最后一刻手腕猛地一压！

球并非飞向任何攻手，而是如同一道精准制导的导弹，直接飞过球网，砸向对方场地左区边线附近那个几乎不可能被利用的死角！

二次进攻！

而且是极其大胆、极其冒险的二次进攻！

“什——？！”对方的所有队员，甚至连乌野的队员都愣住了。

球高速旋转着，几乎是擦着对方猝不及防的自由人的指尖，重重砸在界内！

AcE球！直接得分！

全场哗然！

影山飞雄站在原地，缓缓收回手。他转过头，目光再次精准地穿透赛场，牢牢锁定了场边那个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数据分析的举动而惊得睁大了眼睛的少女。

他的呼吸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而有些急促，胸膛起伏，但那双蓝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绝对的自信和一种近乎狂妄的笃定。

他抬起手，没有指向欢呼的队友，没有指向记分牌，而是直直地指向了场边的晴。

然后，在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中，他的声音穿透距离，清晰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喘息，砸进了她的耳膜：

“错了…”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属于王者的笑容。

“…是100%。”

你的数据分析，预判了85%的漏洞。

而我的直觉和掌控，能将那剩下的15%，乃至所有的不确定性，都变成100%的…胜利契机！

数据并非万能。

真正的球场之上，还有超越数据的东西。

而他和她之间，正在孕育的，正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数据与直觉交融的…绝对默契！

晴手中的数据板屏幕暗了下去，倒映着她震惊却缓缓绽放出光芒的眼眸。

他听到了她的数据。

然后，他用他的方式，给出了更强硬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