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谷的夜晚,干燥而寒冷,风卷起沙砾,敲打着废弃看守屋的木板墙,发出单调而令人不安的声响。屋内,王强和赵明正对着地图和电脑屏幕,眉头紧锁。几天来的谨慎侦察虽然证实了DEA和边境巡逻队的活动规律,但关于海湾集团在美国境内活动的具体情报,却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看得见轮廓,抓不住实质。
“他们的通讯加密级别很高,而且似乎刻意避免在公共频道讨论敏感内容。”赵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挫败感,“监听本地帮派‘帝国帮’的无线电,也都是些街头斗殴、小额毒品交易的信息,没有触及核心。”
王强沉默地盯着地图上标记的几个疑似海湾集团可能利用的仓库区。“他们在这里一定有据点,有合作者。不可能所有物资和人员都从边境硬闯。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看见他们影子的人。”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夜间警戒的队员“山猫”通过加密频道传来低语:“强哥,三点钟方向,大约五百米,有动静。一个人,步履蹒跚,像是喝醉了,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王强和赵明立刻警觉起来。这个时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带,出现一个独行的醉汉,本身就极不寻常。
“全员静默,进入隐蔽状态。‘山猫’,继续观察,不要暴露。”王强低声下令。
屋内灯光瞬间熄灭,队员们迅速隐入阴影中,枪口无声地指向窗外。无人机悄然升空,红外摄像头锁定了那个踉跄的身影。
屏幕上,一个穿着破烂牛仔服、胡子拉碴的白人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快空了的酒瓶,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漠灌木丛中穿行,嘴里似乎还在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什么。他的方向,恰好偏离了安全屋,但距离很近。
“不像是有意侦察。”赵明分析着热成像和音频,“体温偏高,心率不齐,确实像是醉酒状态。声纹分析……他在用西班牙语和英语混合咒骂‘骗子’、‘叛徒’。”
就在众人稍微放松警惕,准备任由他自行离开时,意外发生了。那醉汉脚下被一丛坚韧的沙漠植物绊倒,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酒瓶摔得粉碎。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抱着右脚踝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好像扭伤脚了。”山猫报告。
王强眉头紧皱。放任不管?万一他天亮后呼救,引来巡逻队或当地人,就会增加暴露风险。直接处理掉?在没有明确威胁的情况下,滥杀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并非他们的行事准则,也容易留下痕迹。
“幽灵,扫描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王强做出决定,“‘屠夫’、‘毒蛇’,跟我出去看看。其他人保持警戒。”
王强带着两名队员,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个仍在痛苦呻吟的醉汉。在距离十米左右时,王强用带着口音的英语低声喝道:“不许动!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那醉汉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惊恐地抬头,看到三个黑影和隐约指向他的枪口,酒瞬间醒了一半。“别…别开枪!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个倒霉的流浪汉…迷路了…摔了一跤…”
“搜他身。”王强示意。
队员“毒蛇”迅速上前,熟练而快速地搜查了醉汉全身,只找到一把生锈的小折刀和几十美元零钱。“没有武器,没有证件。”
王强走近,用手电筒快速扫过他的脸。那是一张被酒精和生活摧残得早衰的脸,大约四十多岁,眼神浑浊,充满了恐惧和落魄。
“名字?”
“吉…吉姆…吉姆·莫拉莱斯。”他哆哆嗦嗦地回答。
“吉姆,你刚才在骂谁?什么骗子?叛徒?”王强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用流利的西班牙语问道。
听到熟悉的语言,吉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用西班牙语回答:“那些该死的‘恶魔骑士’!还有那些过河拆桥的墨西哥杂种!他们答应给我的钱…我的那份…全没了!还威胁要杀我灭口!”
“恶魔骑士”(Demon Riders)?王强和赵明在之前的简报中见过这个名字,是帝国谷一带一个规模不大但以凶狠着称的摩托车帮会,主要从事一些偷渡、抢劫和毒品分销的勾当。
王强心中一动,感觉可能碰到了什么。他让手电光稍微偏离吉姆的眼睛,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仍带着压迫感:“说清楚点。什么钱?什么墨西哥人?”
或许是酒精的残余作用,或许是长期的压抑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也可能是对眼前这些神秘武装人员的恐惧,吉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颠三倒四地开始哭诉:
“我…我以前也是‘恶魔骑士’的人…负责看管一个仓库…后来…后来因为酗酒坏了事,被赶出来了…但我知道他们的勾当!”他喘着粗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和炫耀,“前几天…我偷听到‘疯狗’杰克(恶魔骑士的头目)和几个墨西哥人在吵架…声音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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