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个不吱声，因为我懂法啊 第180章 死不认账已成习惯

其实那晚周平带着小渔离开黄瑜文的总督府后，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乔装改扮，混进了柳无眠的松涧琴坊，并从柳无眠那里得知了无意间听到的消息，本次秋闱有科考舞弊。

而那日柳无眠逼着周平弹琴，便是想凭借琴音识人。

听过周平的琴音后，柳无眠就断定，此人是可托付之人。

有了柳无眠的帮助，周平很快就锁定了几名富商，好巧不巧的是，这些富商竟然是与海妖暗中勾结的老熟人。

原本周平就没打算放过他们，这下可好了，两个案子可以一起审了。

胡宪林的军营大牢内，火把的光亮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孙胖子跪在地上，膝盖被粗粝的石板硌得生疼，却仍强撑着挤出笑容：大人明鉴啊，我们几个就是去听听曲子...他肥厚的手掌拍着胸口，要是知道去琴坊听个曲儿都要被抓，打死我们也不敢去啊！

站在一旁的李青山顿时瞪起眼，厉声喝道：“你们勾结礁息堡的海妖，谋取暴利，赶紧从实招来！”

赵商人突然扑上前，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冤枉啊大人！什么礁息堡，小人听都没听过！他转向其他几人，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钱茶商立刻附和，脸上的横肉因激动而颤抖，海妖掠我土地，残害百姓，我等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怎会与它们勾结？

李青山喝道：“我在礁息堡亲眼见到你们几个与海妖做生意，现在还敢矢口否认？”

孙胖子吓得赶紧磕头：“这位大人啊，今晚咱可是第一次见啊，您可不要吓唬我们啊，我们都是守法商人，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我们心里还是清楚的啊！”

李青山见几人翻脸如此之快，地拔出佩刀，寒光映出几人惨白的脸：大人，跟这些奸商废什么话？大刑之下，看他们还嘴硬！

冤枉啊！几个商人顿时哭天抢地，您就是屈打成招了，我们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啊！

周平忽然轻笑一声：用刑？他转头对李青山摇头，李将军，咱们可是懂法的人。

烛火噼啪一跳，映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中：刑讯逼出来的供词，能作数么？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几个商人，何况这几位...翻脸比翻书还快。咱从琴坊走到这，他哥几个都能赖账，出去还不得倒打一耙啊！

孙胖子肥厚的眼皮猛地一跳，讪笑道：大人说笑了，小人们都是有一说一的实在人...

实在人？本官再问最后一次。周平的声音陡然转冷，你们确定没与海妖做过生意？

几个商人交换着眼色，孙胖子突然梗着脖子道：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

好！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周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叠泛黄的银票，在手中轻轻拍打：几位老爷，可还认得这个？

银票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色，边缘处还沾着几丝干涸的黏液。

孙胖子瞳孔骤缩，肥厚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是贵人多忘事，那我就提醒一下诸位。

周平将银票一张张摊开在案几上，半月前，礁息堡，你们因为殴打我旁边这位李大人乔装的商人，被铁鳞扣压……他指尖点在一处暗蓝色的血迹上，就是用这些银票买命。

赵商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这……”

“当时是我让你们每个人在银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可还记得？”周平盯着地上的众人。

李青山适时上前，喝道：经宝昌号掌柜确认，这些银票上的签名，与诸位在钱庄留的印鉴一模一样！如今铁证如山，你们还想抵赖？

大人明鉴啊！

孙胖子突然扑倒在地，浑身肥肉如烂泥般颤抖着。

他十指死死抠住青砖缝隙，额头在地面磕出沉闷的响声：都是这厮牵的线！小人只是一时糊涂...

放你娘的屁！赵商人面目狰狞地扑上来，枯瘦的手指直接抓向孙胖子咽喉，当初是谁说一个活人抵十斤鳞粉的？！

两人顿时扭作一团，孙胖子锦衣被撕开，露出腰间一块泛着蓝光的鳞片纹身。

钱茶商见状，立刻尖声叫道：大人快看！这是海妖奴印！他为了跟海妖做生意连祖宗都不认了啊！

你找死！孙胖子暴起一拳，打得钱茶商鼻血横飞。

转眼间，三个锦衣华服的富商竟如市井泼皮般厮打起来，玉带钩崩断、金丝冠落地，昂贵的云锦绸缎在撕扯中变成破布。

周平冷眼旁观，指尖轻轻敲击着那叠染血的银票。突然——

惊堂木重重拍下，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本官没空看你们演这出狗咬狗。

孙胖子突然扑倒在地，肥硕的身躯像座肉山般轰然坍塌。

他颤抖的手指死死抓住周平的靴面，涕泪横流：小人愿捐出全部家产...不，三倍家产！只求大人...

现在知道怕了？周平冷笑着抽回脚，将一叠雪白的宣纸甩在案上，本官给你们指条明路——

他指尖轻叩案几，每一声都像催命符般敲在几人心头：各自写下与海妖的交易明细，还有科考舞弊的经过。谁写得最详实...

故意拖长的尾音中，李青山适时递上一支蘸饱墨汁的狼毫笔。

就算检举有功。

时间回到贡院之内。

大堂内死寂如铁。

数十位身着朱紫官袍的大员此刻面如土色。

周平缓缓起身，玄色官袍上的银线暗纹泛着凛冽寒光。

他手腕一抖，一叠供词展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墨迹间，赫然夹杂着几道暗红的血手印。

诸位大人都是熟读律法的。周平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字字如刀，依《大齐律》，通敌卖国者，诛九族。那几个富商之子...他指尖轻点最上方供词，莫说功名，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一阵压抑的抽气声在堂内响起。按察使刘大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绯色官袍的前襟已被冷汗浸透。

至于这科场舞弊的详情...周平将供词翻到中间几页，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次行贿的时间、地点、金额，几位商贾倒是听话得很，写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抬眸，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官员：牵扯了哪些人，想必在座诸位...比本官更清楚。

堂外忽起惊雷，照亮了几个官员惨白的脸色。副主考赵国良双膝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官帽歪斜着露出花白的鬓角。

本官念在同朝为官...周平从案后踱步而出，靴底踏在青砖上的声响如同催命符，给诸位最后一个机会。

他随手抛下一叠空白供纸，雪白的纸页如蝶般纷飞：从现在起，半个时辰内...声音陡然转冷，主动招供者，可保家人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