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个不吱声，因为我懂法啊 第179章 原来都是老熟人

黄瑜文缓缓站起身，官袍上的锦鸡补子泛着诡异的光泽：周大人还要查什么案子？

两桩。周平竖起两根手指，举子陆子期被杀一案，以及...他目光扫过满堂官员，东南道秋闱舞弊一案。

哗——

堂内顿时一片骚动。按察使的乌纱帽歪到了一边，赵国良的牙齿咯咯作响，左怀仁更是面如金纸，整个人瘫在太师椅上。

黄瑜文突然冷笑：周大人查案的方向，怕是有些偏差。

他枯瘦的手指敲击案几，陆子期不过是个落第书生，他的死与我等朝廷命官何干？莫非周参军认为...凶手就在这大堂之上？

窃窃私语声如毒蛇吐信般在官员间蔓延。

有人悄悄后退，有人低头搓手，更有人偷眼瞥向堂外，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至于科场舞弊...黄瑜文突然提高声调，官威十足地一甩袖袍，更是子虚乌有！初试、重试皆按朝廷法度而行。若真查出问题，不用周大人动手，本官第一个严惩不贷！

周平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叩案几：诸位可知，这几日重试放榜期间，本官去了何处？

黄瑜文冷哼一声：周参军的行踪，与我等何干？

松涧琴坊。周平慢悠悠吐出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柳无眠姑娘的琴艺...确实令人难忘。

堂内紧绷的气氛骤然松动。

盐运使李大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堆起满脸褶子笑道：早就听闻周大人在京城时便是教坊司常客，当真是风流才子！

柳大家眼光极高，能得她青眼...…按察使刘大人凑上前，谄媚地搓着手，周大人不愧是诗琴双绝啊！

周平竟也不推辞，随手接过按察使递来的茶盏，悠然品了一口：柳大家那曲《广陵散》，弹到一段时...他忽然并指如剑，在案上地一划，当真是金戈铁马！

众官员见状，马屁拍得更响。

有人夸周平文武全才，有人赞他雅量高致，更有甚者提议要为周平与柳无眠做媒。

一时间，大堂内竟显出几分荒唐的和乐景象。

唯有黄瑜文面色阴沉如铁。他死死盯着周平。

说起来...周平突然放下茶盏，“在那松涧琴坊不但听得一手好琴之外，在下还见到几个熟人——

时间回到两日前。

松涧琴坊内，沉香袅袅。

柳无眠素手轻按琴弦，余韵在雕梁画栋间久久不散。

她抬眸时，眼角泪痣在烛光下如一滴将落未落的墨。

二楼听雪轩珠帘微动，传来几声故作斯文的喝彩。

妙极！妙极！一名胖乎乎的商人拍着肥厚的手掌，锦缎衣袖滑落，露出腕上三圈金丝楠木佛珠，此等仙音，当值千金！来人啊！

雅座之外，侍童垂首立在廊下，听到雅座之内客官招呼，立刻走了进去。

这一千两，聊表心意。赵商人将银票递出时，肥短的手指不经意划过侍童掌心。

孙兄当真是大手笔！钱姓茶商抚掌大笑，腰间玉佩随着他前仰后合的动作叮当作响，这一掷千金的气度，难怪永平贤侄这次能高中榜首！

珠帘内顿时响起一片谄笑。赵商人摸着肥厚的下巴，绿豆眼里闪着精光：榜首老爷的尊翁了，往后咱们这些粗鄙商贾，可要高攀不起喽！

孙姓盐商矜持地捋了捋山羊须，指节上三枚翡翠扳指在烛光下碧莹莹的：诸位说笑了。

他端起官窑青瓷盏抿了一口，犬子不过初试中了榜首，更何况两日后重试才会放榜，到时究竟谁是状元可还不一定呢。

“我看那，该是谁的，他还是谁的，对不对啊？”

众人大笑。

要我说——绸缎庄周老板突然压低声音，脸上的横肉兴奋地抖动着，从今往后，咱们可就不是满身铜臭的商贾了！他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晃出贪婪的弧度，光耀门楣，财源广进！

众人碰杯。

听说今科状元的家眷在此？在下可得好好拜会拜会！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然从雅座外传来。

珠帘哗啦一响，只见一个身着靛青长衫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

放肆！孙姓胖商人拍案而起，脸上的横肉气得直颤，哪来的狂徒，还不滚出去！

周平故作一愣，不慌不忙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几位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他故意拖长了声调，礁息堡的买卖，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什么礁息堡！胡言乱语！赵商人脸色骤变。

周平突然凑近，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海腥味：前不久的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们合伙把一北方商人给揍了，被铁鳞关进死牢，还是我和苟三把你们捞出来的。

几位富商闻言如遭雷击，互相交换着眼色。

孙胖子突然瞪大眼睛，颤声道：你...你是...宋...

宋尼奏。男子笑着拱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又在此见到几个老熟人。”

快进来！孙胖子一把将他拽进雅座，珠帘哗啦落下。

赵商人肥短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要是让人知道咱们跟海妖做过生意...

怕什么？宋尼奏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不就是倒卖过几船粮食而已。

嘘——！几位富商同时扑上来捂住他的嘴。孙胖子面如土色，声音压得极低：那可是诛九族的勾当！

“诛九族的买卖，几位可是一点儿没少干啊！”

周平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柄钢刀狠狠扎进众人心口。

孙胖子脸上的肥肉猛地一颤，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他慌忙凑上前，油腻的手掌死死攥住周平的衣袖。

宋、宋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肥短的手指颤抖着摸出一叠银票，今日兄弟们的开销都算我的！听说醉仙楼新来了批西域舞姬...

周平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拨开那叠银票：孙老爷这般阔绰...他故意拖长了声调，莫非是因为令郎高中状元的喜事？

对对对！赵商人立刻接过话头，脸上的褶子挤成一朵菊花，孙世兄家的公子可是连学政大人都赞不绝口！

要我说啊...钱茶商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晃出谄媚的弧度，这榜首之位，非孙贤侄莫属！

雅座内顿时又响起一片阿谀之声。

周平冷眼看着这群人表演，突然抬手将酒杯重重砸在地上——

瓷片四溅，美酒在地上洇开一片猩红。

不好意思。周平缓缓拿出怀中的铁牌，露出底下检校参军的鎏金官印，本官今日，就是来查这个的。

“你……你是官！”孙胖子哆哆嗦嗦地指着周平。

周平点点头：“好巧不巧，我就是来查你们的官，全给我带走！”

孙胖子手中的银票散落一地，赵商人直接瘫软在太师椅上。

李青山带着十名黑甲卫手持镣铐，闯了进来。

诸位方才说的很好。继续说说，究竟与海妖做了多少买卖...…和今科状元又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