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驻地,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十几堆巨大的篝火,烧得噼啪作响,火光将整个山谷映得通红。
大块大块的肥猪肉和羊肉,被削尖的树枝穿着,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缴获来的清酒的醇香,在空气里弥漫,钻进每一个战士的鼻孔,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叫唤。
战士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坐。
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更没有那么多规矩。
他们满脸油光,手里抓着滚烫的烤肉,大口撕咬,嘴里烫得直哈哈气,却又舍不得松口。
缴获来的酒,就用粗瓷大碗装着。
“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烧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他娘的!过瘾啊!”
一名老兵满嘴是油,狠狠灌下一大口酒,抹了抹嘴,畅快地大吼。
“老子当了八年兵,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他的话,引来一片哄堂大笑和附和声。
“就是!以前都是鬼子抢咱们,这回,轮到咱们抢他娘的了!”
李云龙一张脸喝得通红,端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海碗,摇摇晃晃地站到一块大石头上。
他环视着自己手下这群嗷嗷叫的兵,胸中一股豪气直冲天灵盖。
“弟兄们!”
他扯着嗓子大吼,声音盖过了篝火的噼啪声。
“都给老子听好了!”
“今天!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李云龙用手指着那些堆积如山的肉和酒。
“这都是从鬼子手里抢回来的!”
“吃不完!谁他娘的敢给老子剩下,老子就塞他屁股里去!”
“嗷——!”
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狼嚎,笑得前仰后合。
李云龙也咧着大嘴笑,他把碗里的酒一口闷干,然后把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
瓷碗碎裂的声音,清脆响亮。
“这回,是咱们抢鬼子!不是鬼子抢咱们!”
“以后,就得是这个规矩!”
“咱们要让小鬼子知道,进了晋西北,他就是孙子!咱们才是爷爷!”
“说得好!”
“团长万岁!”
气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角落里,孙德胜也喝得酩酊大醉。
他没有去抢肉,只是抱着一坛子酒,和他的新部下,那些装甲侦察连的战士们坐在一起。
这些年轻的战士,看着他们那平日里比钢铁还硬的连长,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兄弟们……”
孙德胜抱着一个年轻的坦克兵,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兄弟们……你们……你们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和压抑了太久的痛苦。
“咱们的仇……报了!”
“我……我开着那铁王八,一炮……就把鬼子的指挥官给轰上了天!”
“我用那铁机枪……把他们打成了烂泥!”
“他们连冲锋的机会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眼泪和酒,混在一起,顺着他粗糙的脸颊,不断滑落。
“我给你们报仇了……我对得起你们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他的情绪,感染了全场。
许多老兵也都红了眼眶。
他们想起了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战友,想起了那些连尸骨都找不到的兄弟。
一个老兵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很快,哭声连成了一片。
他们为牺牲的战友而哭。
也为这场来之不易的,不带一丝悲壮的,酣畅淋漓的胜利而笑。
哭着哭着,又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赵刚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番景象。
他没有去劝,他知道,战士们需要这样一次彻底的宣泄。
“凌顾问。”
赵刚端着一碗清水,走到凌天身边,感慨地说道。
“谢谢你。”
凌天正看着篝火,火光在他的瞳孔里跳动。
他转过头,有些不解。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来的这一切。”
赵刚的目光,扫过那些又哭又笑的战士们。
“你带来的,不只是武器,不只是胜利。”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是希望。”
“是让我们的战士,可以笑着走向胜利的希望。”
“以前的胜利,太苦了。每一场胜利的背后,都是一场生离死别,笑里都带着血腥味。”
“可现在不一样了。”
赵刚看着凌天,眼神无比真诚。
“他们可以骄傲地,理直气壮地,去庆祝一场伤亡微不足道的辉煌大捷。”
“这种感觉,比任何一场胜利,都更珍贵。”
凌天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们,值得。”
就在这时,李云龙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赵刚手里的水碗,扔在地上,然后塞给凌天一个装满了酒的大碗。
“凌顾问!是爷们,就别喝那猫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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