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巨大的客轮,烟囱里冒着白色的蒸汽,如同沉默的巨兽,缓缓驶入博多港。
甲板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几乎看不到空隙。
他们是来自中国华北地区的第一批移民,大多是在之前的战争中,失去土地、失去亲人的农民。
他们的脸上刻着风霜,眼神里混杂着对过去的麻木,对未来的迷茫,以及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对新生活的向往。
脚下的土地是陌生的,远处的城市轮廓也是陌生的。
只有船上的广播,正用他们最熟悉的乡音,一遍遍地播报着一项足以改变他们命运的政策。
“各位同胞请注意,欢迎来到华夏樱花省。”
“根据樱花省临时管委会颁布的《新家园法案》,每一个移民家庭,都将在这里分到五十亩无主的肥沃土地……”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五十亩!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这些一辈子都围绕土地打转的农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以及一套由工程机器人快速建造的、带有全套家具的标准化住宅。”
广播里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吐露出最具诱惑力的话语。
这是赵刚的阳谋,一个宏大而直接的“人口置换”计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中国的农民来说,没有什么比土地更能触动他们灵魂深处最质朴的渴望。
他要用最短的时间,让汉族的人口,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沉重的船锚落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移民们背着简陋的行囊,搀扶着老人,牵着孩子,顺着舷梯走下客轮。
码头上,穿着统一制服的行政人员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手里拿着登记表,高效地引导着人群,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快速登记。
没有混乱,没有推搡,一切都井然有序。
登记完毕的家庭,被引导着登上一辆辆早已发动等待的军用卡车。
一个来自河北的老农,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他有些局促地爬上卡车,看着车厢里那些和他一样茫然的同胞,又看了看码头上那些高效工作的行政人员和维持秩序的士兵。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
这和他过去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任何一个官府,都不一样。
卡车启动,排成一条长龙,奔赴一个个早已在地图上规划好的新定居点。
车轮滚滚,碾过旧时代的尘埃。
当车队抵达目的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车门打开,阳光下,一排排崭新的、样式统一的二层小楼整齐地排列着。白墙灰瓦,门前有小小的院子,屋后,是大片大片被翻耕得整整齐齐的、黑得发亮的肥沃田地。
田地的尽头,甚至能看到一座刚刚建好的学校,屋顶的旗杆上,一面崭新的红旗正在飘扬。
“这……这是给俺们的?”一个汉子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声音都在发抖。
“是的,老乡。”一名随车的年轻干部笑着回答,“每家一栋,后面的地,也是你们的。”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
人群彻底沸腾了。
有人喜极而泣,跪在地上,抓起一把黑土,嚎啕大哭。
有人冲向那些崭新得如同梦境般的房屋,推开门,看着里面齐全的桌椅、床铺,甚至连锅碗瓢盆都准备好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比他们梦里最好的生活,还要好上无数倍。
这些土地,原本属于那些在战争中支持军国主义的日本地主和贵族。
在赵刚颁布的法令中,这些土地早已被全部收归“省政府”所有。
现在,它们迎来了新的主人。
对于本地的日本农民,赵刚也给出了选择。
他们可以保留一小块仅够糊口的自耕地,继续当农民。
或者,他们可以选择放弃土地,进入由工程机器人正在快速修复和扩建的新建工厂,成为一名工人。
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招工点前,一名叫作“田中”的日本农民,犹豫了很久。
负责招工的中国干部告诉他,进入工厂,每个月能领到三十华樱元的薪水。
三十华樱元,足够让他的家人吃上白米饭,甚至偶尔还能有肉吃。
而守着那几分薄田,遇到灾年,全家都得挨饿。
几乎没有经过太多的挣扎,绝大部分本地农民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们交出了土地,换取了一份工人的身份证明。
工厂的收入,远比在土地里刨食要高得多。
一个以工业反哺农业,同时彻底改变本地人口土地依附关系的巨大变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大量的工业机器人,正在修复和扩建着日本原有的工业设施。
一座座高炉被重新点燃,一条条生产线开始运转。一个全新的、服务于中国本土的工业基地,正在这片废墟之上,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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