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滴声,如同囚牢的计时沙漏,在死寂的洞穴中回荡,每一次落下,都敲打在林醉紧绷的神经上。脚踝处沉渊寒铁锁链传来的刺骨寒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残酷的处境——药引,一件等待被投入丹炉的**材料。
斗篷人,自称为“毒叟”,每日会如同幽灵般出现一次。他枯瘦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洞穴深处那片更幽暗的岔口飘出,带来一碗气味刺鼻、颜色诡异的药汁。那药汁有时滚烫如岩浆,散发着硫磺与铁锈混合的霸道气息;有时又冰冷如寒泉,凝结着肉眼可见的霜气。无论何种,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药力。
“喝了。”毒叟的声音永远干涩冰冷,如同岩石摩擦。他将石碗放在林醉触手可及的石地上,兜帽下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带着一种审视试验品般的专注,死死盯着她,不容拒绝。
林醉没有反抗。每一次挣扎,都只会牵动全身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并暴露她残存的力量底细。她深知,此刻的隐忍,是唯一可能的生机。她默默端起石碗,那粗糙冰冷的触感硌着她同样冰冷的手指。碗中那诡异药汁的气味冲入鼻腔,让她胃部一阵翻腾。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如同灌下最烈的毒药般,将那碗药汁一饮而尽!
药汁入喉的瞬间,如同吞下了一团火焰或一块寒冰!霸道绝伦的药力在她残破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切割她的血管、刮擦她的骨髓!她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冷汗如同小溪般瞬间浸透了麻布外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溢出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呜咽。
毒叟则如同最冷静的刽子手,静静站在一旁,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地观察着林醉身体的每一丝反应——肌肉的痉挛程度、皮肤色泽的变化、瞳孔的收缩、甚至呼吸的节奏和细微的呻吟声。他枯瘦的手指偶尔会闪电般探出,搭在林醉剧烈颤抖的手腕上,感受着她脉搏那狂乱如奔马、又时而微弱如游丝的跳动。每一次探查,他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嘴角,似乎都会勾起一丝满意或思索的弧度。
“嗯…‘焚心草’的烈性被那点残存的异力中和了三成…‘玄冰魄’的寒气倒是侵入了肺腑…看来内脏的损伤比预想的严重…”毒叟如同自言自语般低声念叨着,声音里充满了近乎狂热的探究欲,“不过,三重剧毒的交融点…竟在膻中穴附近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妙!妙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药炉!”
林醉蜷缩在茅草铺上,忍受着非人的折磨。每一次灌药,都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毒叟的药,并非为了救她,而是在以最残酷的方式“调理”她的身体——摧毁她原有的生机平衡,强行激发她残存的潜能,并用那些霸道的药力去冲击、融合她体内残留的毒素,最终将她这具残躯“炼制”成一种符合他要求的、可以承受“九转逆命丹”最终炼制的“**药基”!
她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地、不可逆转地改造。痛楚是刻刀,剧毒是燃料,而她自己残存的意志和那缕微弱的月华之力,则成了维持这场恐怖“炼制”不至于立刻崩溃的唯一屏障。
在毒叟离开后的漫长煎熬中,当身体的剧痛稍稍平息到可以忍受的程度,林醉便挣扎着、用尽所有力气,一寸寸地挪动身体。她的目标,是洞穴岩壁上那些被篝火光芒隐约照亮的区域。
借着昏暗摇曳的火光,她布满血丝、燃烧着不屈金焰的眼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仔细地扫过每一寸潮湿的岩壁。青苔之下,水流冲刷的痕迹之间…她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关于这个洞穴,关于毒叟,关于…逃生的可能!
数日的忍耐和搜寻,并非徒劳。
在靠近洞穴入口、一处水流常年溅不到、青苔相对稀薄的岩壁下方,她发现了一些异常!
那并非天然形成的纹路,而是…极其潦草、深刻、仿佛用尖锐石块甚至指甲生生抠刻出来的痕迹!痕迹被岁月和湿气侵蚀,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仔细辨认,依稀能看出是…字!
林醉的心猛地一跳!她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艰难地挪到那片岩壁前,用沾着泥污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去覆盖在刻痕上的薄薄青苔和灰尘。
字迹一点点显露出来。刻得极深,带着一种绝望中的疯狂和不甘:
[吾乃…药王谷弃徒…齐百草…误入此绝地…遭此老魔囚禁…三载…生不如死…]
字迹到这里变得极其凌乱,仿佛刻写者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老魔…毒叟…痴迷逆命邪丹…以活人为引…吾非其首…亦非其末…]
[此穴…非绝路…潭底…暗流…通…]
最关键的地方,字迹被一大片深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污渍覆盖,又被新的水痕和青苔侵蚀,彻底模糊,无法辨认!只留下一个指向下方深潭的箭头符号,以及最后几个几乎用尽生命刻下的、扭曲变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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