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色如墨,将镇郊的废弃仓库裹得严严实实。八点整的钟声刚在远处镇上的老钟楼上敲响,苏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仓库门口。她提着沉甸甸的麻袋,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外套,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故作镇定的眼睛。推开门时,生锈的合页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仓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在地上投下几道歪斜的光影,勉强能看清堆放的破旧木箱和散落的杂物。苏青深吸一口气,按照事先约定,走到仓库中央的空地上,将麻袋放在脚边,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触到衣领内侧的微型录音器,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挺准时啊,青姐。”
一道嚣张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黄毛带着瘦竹竿和胖跟班走了进来,三人手里各拎着两捆用麻绳捆好的布料,重重地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布料的包装简陋,有的地方还沾着泥土和污渍,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拿”来的,和苏青之前猜想的赃物模样一模一样。
黄毛走到苏青面前,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看来上次在集市上的教训没白给。早这么识相,不就省了不少麻烦?”
苏青强压着心头的厌恶,故意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怯懦:“黄毛哥,我也是没办法,摊位被砸了,孩子们要吃饭,只能跟你们合作了。”她知道,越是表现得胆小顺从,越能让黄毛放松警惕,也越能引导他们说出更多犯罪事实。
“算你识相!”黄毛拍了拍手,瘦竹竿立刻上前,一把揪住苏青脚边的麻袋,粗鲁地扯开。里面的旧布料和碎布头散落出来,瘦竹竿皱了皱眉,不满地看向苏青:“这就是你准备的货?都是些破烂玩意儿,能卖钱吗?”
“别着急啊。”苏青连忙说道,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解释,“这些是样品,主要是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只要咱们合作,我拿到你们的‘好货’,保证能缝成漂亮的衣服,卖个好价钱。而且我已经联系好了几个外地的买家,他们都愿意高价收,到时候咱们肯定能赚大钱。”
黄毛眼睛一亮,贪婪的神色毫不掩饰:“哦?还有外地买家?看来你倒是挺有门路。”他踢了踢身边的布料捆,“看到没?这些都是我们哥几个刚‘拿’来的布料,质量比你这些破烂强多了,全是纯棉的,销路就靠你了。”
“刚‘拿’来的?”苏青故意追问,语气里带着好奇,“是从哪里‘拿’来的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可不想惹上麻烦。”
“你放心,绝对没问题!”瘦竹竿抢着说道,脸上带着炫耀的神色,“这些都是我们哥几个昨天晚上在县城的布料仓库里‘拿’的,那地方偏僻,没人看守,神不知鬼不觉的!”
胖跟班也跟着附和:“是啊青姐,我们哥几个办事你还不放心?以前在镇西头仓库‘拿’丝绸,在李老大那里‘周转’布料,哪次出过事?这次也一样,保证安全!”
苏青心里一阵窃喜,他们果然上当了,不仅承认了这些布料是偷来的,还主动提起了以前的犯罪事实。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引导:“可我还是有点怕,上次你们在集市上掀了我的摊位,好多人都知道了,要是被警察查到,我可就完了。”
“怕什么?警察要是能查到我们,早就查到了!”黄毛不屑地说道,“上次在集市上,我们不也好好的走了?再说了,你以前不也跟我们一起做过这种生意?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有孩子了,不想让他们跟着我受牵连。”苏青叹了口气,故意提起往事,“不过说起来,以前跟着你们‘周转’布料,确实赚了不少钱,就是风险太大了。这次你们的布料要是真能安全卖出去,我以后就跟着你们好好干。”
“这就对了!”黄毛得意地笑了起来,“只要你好好跟我们合作,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在集市上摆摊强多了。这次的布料,你先拿去加工,卖了钱之后,咱们五五分成。不过,你得先把诚意金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
“诚意金我带来了。”苏青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个红色的红包,递了过去,“这里面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等赚了钱,再从我的分成里扣。”
黄毛眼睛一亮,立刻抢过红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沓“现金”(其实是报纸)。他满意地笑了笑,把红包揣进怀里:“不错不错,青姐果然有诚意。这些布料你现在就可以拿走,尽快加工,早点出货。”
“好。”苏青点点头,弯腰去搬那些布料捆,故意装作很吃力的样子,“这么多布料,我一个人可能搬不动,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搬到门口?”
黄毛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妥,便对瘦竹竿和胖跟班说:“你们俩帮她一下,把布料搬到门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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