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1年10月3日的利雅得,沙尘已经弥漫到了主宅的窗边。清晨醒来时,张纳伟(Samira)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往常透过玻璃洒进来的金色阳光,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沙尘暴的气息越来越近了,风裹着沙粒敲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挠着他紧绷的神经。他翻身坐起,指尖下意识地摸向枕头下,那里藏着昨晚从旧物堆里找回来的全家福照片,相纸边缘已经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照片上年轻的自己、苏玲,还有襁褓中皱着小脸的苏纳琳,是他如今唯一能触碰的“过去”。
女仆送来早餐时,眼神比往常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托盘里摆着他“喜欢”的生鱼片和温热的羊奶,可他看着那些食物,却没什么胃口。昨晚佣人们打包旧物时的场景还在眼前:他在庄园里穿过的丝绸长袍、亲王送的钻石项链、甚至连训练时戴过的项圈都被分门别类装进纸箱,而最底层那个褪色的帆布小袋里,藏着他被送进普罗米修斯实验室时被没收的东西——一把旧钥匙(是他曼谷家的门钥匙)、半张泛黄的名片(曾经的房产中介名片,上面还印着“年销售10亿泰铢”的字样),还有这张全家福。这些东西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既不敢轻易触碰,又舍不得放手。
“Samira小姐,殿下让您上午10点去书房找他。”女仆放下托盘,轻声提醒道,“管家说,殿下今天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您。”
张纳伟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重要的东西”一定和昨天亲王提到的新身份有关。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未散的沙哑:“我知道了,谢谢。”女仆离开后,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被沙尘笼罩的庄园。棕榈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剧烈摇晃,巡逻的守卫穿着防风外套,脚步比往常更快,远处西侧围墙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几个园丁在加固围栏——他们大概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沙尘暴做准备,可谁也不知道,这场沙尘暴原本该是他逃离这里的信号。
他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布偶猫的耳朵温顺地贴在头顶,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疲惫,身上穿着亲王昨天特意让人送来的米白色羊绒长裙,裙摆垂到脚踝,遮住了他因为常年训练而变得纤细的脚踝。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冰凉的钻石硌得他皮肤发疼——这是亲王的“赏赐”,也是他“宠物”身份的象征。很快,他就要带着一个全新的名字、全新的身份,离开这个囚禁了他两年多的地方,可他不知道,那个叫“张若曦”的身份,到底是救赎,还是另一个牢笼。
上午10点,张纳伟准时来到书房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才轻轻敲了敲门。“进来。”亲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比昨天平静了许多,听不出太多情绪。他推开门走进书房,只见亲王坐在红木书桌后,面前放着一个黑色的皮质文件夹,文件夹上印着金色的沙特国徽,看起来格外正式。阳光透过书房的百叶窗,在文件夹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让那个黑色的本子显得既庄重又陌生。
“过来坐。”亲王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语气平淡。张纳伟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那个黑色文件夹上,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亲王拿起文件夹,轻轻放在他面前,推了过来:“这里面是你的新身份文件,高先生特意嘱咐,要确保每一份都合法有效。”
张纳伟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地握住文件夹的边缘。皮质的封面很软,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仿佛握着的不是一叠纸,而是他被彻底改写的人生。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文件夹——第一页就是一本沙特阿拉伯护照,深蓝色的封面上印着金色的沙特国徽和“护照”字样,翻开内页,一张免冠照片映入眼帘:照片上的“她”留着齐肩的黑色长发,布偶猫的耳朵被精心隐藏在头发里(大概是用了特殊的发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却空洞得不像他自己。而照片下方的姓名栏里,清晰地印着三个汉字:张若曦。
“张若曦……”他下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陌生的割裂感。这个名字不属于那个在曼谷创下10亿泰铢销售纪录的张纳伟,不属于那个在实验室里忍受基因改造剧痛的张纳伟,更不属于那个思念女儿到深夜流泪的张纳伟。这个名字,是高瑞泽随口取的,是亲王为了应付家族而编造的,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回忆、只有“合法性”的空壳。
他继续翻看文件夹里的文件:出生证明上写着“张若曦,2085年7月15日出生于沙特利雅得,父亲张建国(华夏湖南籍,工程师),母亲李淑敏(沙特华裔,教师)”——父亲的籍贯和职业隐约对应着他真实的父亲张浩宇,可名字和母亲的信息全是虚构的;学历证明来自一所虚构的“沙特利雅得国际高中”,上面写着他“2003年毕业,主修英语和工商管理,成绩优异,获得校级奖学金”;还有一份无犯罪记录证明、一份体检报告(上面的血型和身高体重都改成了“张若曦”的信息,血型还是他原来的A型,身高159cm,体重48kg),甚至还有一张沙特银行的储蓄卡,里面据说有高瑞泽提前打过来的10万沙特里亚尔(约合19万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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