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之海的暗潮逐渐平息,那些如蛛网般破碎的意识丝线,在混沌中缓缓重组。柳青低垂的指尖忽然微微一颤,紧接着骤然攥紧,暗灰色的微光从指缝间喷涌而出,像是一团将熄的星火在无尽黑暗中燃起了最后的希望。
而在他手臂上的小金龙——那原本失去光泽的鳞片,此刻竟悄然震动,一股细微却古老的能量如血脉回响般逆流而上,击打着他灵魂的最深处。
“怎么?”光卵中的董辉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得意与阴狠,仿佛正在欣赏一场早已注定失败的挣扎,“被戳破真相就哑口无言了?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竟还敢奢望触碰天域的权柄?”
话音未落,一声怒喝轰然炸响:“够了!”
柳青的意识之身猛地挺直,原本破碎的精神力量在此刻迅速凝聚成型。黑灰色微光像液态金属般包裹住他全身,化为一副锋锐如刃的灵铠。他一步踏出,脚下的虚空直接崩裂,冻结的时空被生生犁开,迸出层层裂痕。
“你以为,击碎我的信念,就能击垮我?”他一字一顿,眼中燃起骇人的光芒。
董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清晰感受到,这个曾被他视为无足轻重的人类,身上正爆发出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那不是来自某个血统,也不是天域的赐予,而是一个意识体,在绝望深渊中自我重塑后的纯粹意志。
柳青缓缓按住手臂上的小金龙,曾经黯淡的鳞片此刻如被唤醒,金芒如脉络般沿着他的血管蜿蜒而上,在他双瞳中点燃两簇炽烈的火焰。
“没错,我曾信过黄金面具的每一句低语,梦中见过那个背对星空的‘父亲’。”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如磐石,
“我以为蛮荒之中藏着真相,以为血脉就是使命。”他缓缓抬头,眼神仿佛能刺穿整个多维空间,“但那又怎样?”
这一瞬,虚空轰然震动,无数道黑色裂隙自两人之间炸开,如灵魂放映般显露出柳青一路走来的记忆残片:祭祀坑中,烈焰焚魂的痛苦;第一次接触青铜神树精神时的撕裂感;还有在空无领域中,无数次生不如死却又无法逃脱的煎熬。
“我第一次构建空无领域,靠的不是什么天域传承。”他伸手穿过一片记忆光影,那是一幕他赤手将邪魔碾成齑粉的画面,“我每一次的蜕变,都不是靠谁赐予的命运,而是靠我自己在痛苦中,一寸寸爬出来。”
光卵中的董辉终于失控地咆哮,意识体剧烈晃动,试图释放神识压制柳青,可下一刻,柳青全身的灵压轰然爆发,他的意识之身在气势中迅速膨胀,竟与光卵齐高!
黑灰色的暗物质如风暴环绕,他的身躯宛如混沌中心的主宰。小金龙的金光被引燃,与他体内力量共鸣,凝聚出一道螺旋交错的能量旋涡,仿佛能吞噬整片意识空间。
“你说我是被记忆误导的可怜虫?”柳青大步上前,掌心破开空间,直接穿透光卵,死死掐住董辉虚幻的脖颈,“可正是那些真假难辨的记忆,把我从一个连精神力都感知不到的凡人,锤炼成了今天的存在。”
他的声音如天雷贯耳:“你口中的天域少主?我早已不屑。你以为只有血统才有资格掌控世界?那就睁大眼睛看看——”
多维时空之门的星光剧烈翻涌,顷刻间由血红转为耀眼的纯白。在柳青身后,一座宏大的领域缓缓显现,仿佛在虚空中投下一轮漆黑日蚀。那是他的空无领域——由意识构筑,由意志主宰!
黑灰色暗物质在他掌心旋转,发出低沉轰鸣。
“你自诩天域正统?很好。”柳青冷笑一声,语气如冰刃穿心,“可在我的领域里,你只不过是个意识都能被碾碎的囚徒。”
最后一句话,如神谕落下:“记住,真正的力量,从不需要血统证明。”
柳青松开手,目光淡漠地注视着董辉在领域中扭曲变形的意识体,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笑意。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明白,那些曾支撑他的信念,哪怕在一次次崩塌中粉碎,都从未真正定义过他。
真正塑造他的,是每一次在绝望中挣扎重生的自己。
而那边,董辉的意识体在光卵中剧烈翻涌,脖颈上仍残留着那股来自柳青指尖的寒意。他却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嘶哑癫狂,满是不甘与讥讽:“规则制定者?你也配?不过是一只困在小池塘的青蛙,在自编神话自我感动!你以为掌控了一个低纬度世界的空无领域,就能与真正的天域抗衡?”
柳青抱臂而立,星辉在他周身流转,神情冷漠:“青蛙至少还有跳跃的空间,哪像你,连光卵都破不开,倒像是一条被赶出老巢的丧家犬。说到底,你不过是在掩饰你现在已经被我压制的事实。”
“你太天真了,柳青。”董辉的意识体剧烈膨胀,躯体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猩红色纹路,像是某种禁忌能量正在苏醒。他的声音低沉阴冷,带着无法掩饰的疯狂:“你以为那些破碎的记忆真是偶然?你以为你能摆脱命运的操控?你自以为挣脱了枷锁,却不知道,从你触碰那个黄金面具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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