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纪 第41章 审判黑门

那扇黑色的门扉静静矗立在虚空，仿佛从未打开过，也仿佛一直敞开。它没有雕纹，也没有任何符文，却给人一种“凝视”的感觉——像是天地万物都从这扇门中被审视着。

柳青心头微微发紧。

这门不同于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屏障、天幕或者符文锁链。它没有阻隔，却让人本能地生出畏惧。

小龙龙瞳闪烁，吐息凝重：“这扇门……像是通向万物的尽头。进去，就再没有回头路。”

董辉握住帝剑，紫电在剑身上游走，照亮他冷峻的面孔：“我们一路走来，何曾有过退路？门后的审判，不是给他们的，是给我们自己的。”

柳青点头，太极光环在背后缓缓旋转，黑与白的光流互相咬合，宛如命运齿轮。“火种已在我们身上，若黑门是裁决，那么我们三人，就是带着火种接受审判的人。”

他们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踏步而前，黑门无声地张开。

进入黑门的一瞬，三人感觉天地倒转，时间与空间同时被剥离。

他们坠落在一片无边的灰色虚境。这里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只有无数碎片般的影像在周围浮沉。

影像里，有他们曾经的战斗：蛮荒世界里与神树巨人的血战；始皇帝王座上的杀伐。这些影像并非幻象，而是他们记忆与灵魂的一部分，被剥开，**呈现。

柳青眉头一紧：“这是……审判之境，用我们自己的过往来衡量我们。”

小龙低声咆哮，黄金龙鳞上涌起一道道裂纹：“它要用记忆击碎我们，把我们磨成虚无！”

董辉冷冷一哼，帝剑横斩，一道紫电雷霆劈碎虚空：“无论是记忆还是影子，都不能决定我的路！”

然而紫电落下，却像泥牛入海，影像不灭，反而越来越多。更多的场景浮现，项少的灰烬、老龙的黄金面具、毁灭光柱下的残骸、高维生物的冷漠注视……

柳青神色凝重：“不是靠力量能击碎……它是在问，我们为何而行。”

就在此时，灰色虚境忽然颤抖，一道庞大的影子从深处走出。

那影子与他们极为相似，却又高不可攀。它没有面孔，只有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它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来自高维的洪流：“归一火种已在你们体内，而你们却拒绝归一。既如此，审判将由我来完成。”

柳青眼神一凛，低声道：“第三身……”

小龙咆哮：“原来你才是幕后投下的影子！一直在观察我们！”

影子平静：“我不是幕后，而是归一秩序的显化。你们每一步，都在我的注视中。你们以为自己走出了路，其实都在归一的试炼中。”

董辉冷笑，剑锋直指影子：“若你是归一的显化，那便是最大的枷锁！我不承认！”

影子抬手，虚境顿时扭曲。无数灰烬汇聚成洪流，扑向三人。

洪流之中，浮现无数熟悉的面孔：项少的眼神，神树巨人的怒吼，女娲的悲叹，甚至还有蛮荒中逝去的无数伙伴。

这些灰烬像潮水般涌来，试图淹没三人。

柳青太极光环旋转，黑白光流化作屏障，却在灰烬洪流的冲击下剧烈颤抖。“它在用我们曾经的执念与罪孽来试炼我们！”

董辉怒吼，帝剑紫电暴涨：“就算是灰烬，我也要踏碎！”剑光劈开洪流，却在下一刻又被更多灰烬覆盖。

小龙全身金光爆裂，龙炎吞吐：“吼——！我不是影子，不是傀儡，我是我！”金龙冲天，卷起炽烈火焰，将洪流暂时逼退。

但影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的抗争，不过是灰烬中的挣扎。最终，你们将归于虚无。”

洪流暂缓片刻，三人并肩而立。

小龙喘着粗气，龙鳞已裂开数道伤口：“我能感到，它不仅是敌人，更像是我们被放大的‘可能性’。若我们屈服，它就是我们最终的模样。”

柳青点头，眼神坚定：“是的，归一不是外物，而是心底的恐惧和诱惑。若我们承认它，它就会成真。”

董辉冷冷开口：“所以，我们要在这里，斩断这种可能性！”

柳青看向他们，语气罕见地柔和：“还记得蛮荒的时候吗？我们并肩守护，抵御神树，那时候我们也以为要死。但我们坚持下来了。”

小龙咧嘴一笑：“是啊，要不是你们，我早在蛮荒里变成灰渣了。”

董辉微微一怔，嘴角罕见地勾起一丝弧度：“蛮荒的血与火，让我们走到今天。既然如此，何惧这虚假的审判？”

三人相视，心意如铁。

第三身伸手，整个虚境骤然塌陷，化作一片无边战场。天空翻卷着灰烬之火，大地是破碎的灵魂残骸。

影子缓缓举起手，虚空中浮现三件兵器：一把黑色长枪，一口血剑，一柄黄金面具。

“这些，才是你们真正的归一。你们抗争无用。”

柳青怒吼，太极光环化作无极之火，黑白相融。“我不需要被替代！我的路，由我自己走！”

董辉帝剑挥下，紫电如雷：“帝皇之剑，不臣于影子！”

小龙龙炎喷薄，黄金鳞甲炽烈燃烧：“吼——！归一若要泯灭我，那我便以火焰逆天！”

三股力量交织，轰击在影子抛下的兵器上。

黑枪碎裂，血剑崩塌，黄金面具化为灰烬。影子的眼神第一次微微波动。“你们……竟能拒绝归一之兵？”

柳青大喝：“归一不是毁灭自我，而是共存！我们三人，便是火种！”

影子逐渐淡化，虚境开始崩塌。

在最后一刻，影子的声音再次回荡：“很好……你们拒绝了虚假的归一。但真正的归一，还在更深的彼岸。灰烬未终，裁决未止。”

随着声音消散，虚境彻底崩碎。

三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回现实。当他们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立于那扇黑门前。不同的是，黑门已经化作灰烬，消散在虚空中。他们的胸口，却多出一枚新的印记——火种与黑门交织的符号，闪烁着微光。

小龙低声道：“我们……通过了？”

柳青目光深邃：“只是第一道裁决。真正的归一，在更远的地方。”

董辉紧握帝剑，眼神如雷：“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下去，直到踏碎最后的裁决之座！”

虚空深处，一道新的星海之路徐徐展开。灰烬随风而去，未来的裁决在远方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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