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成皇 第201章 薪火燎原

天上那个暗红色的漩涡在动，在堆积，像一块溃烂流脓的巨大伤疤。

漩涡正中间嵌着一只冰冷的大眼睛，里面透出的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像寒冬的冷风一样，从高高的天上猛地灌下来，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山洞。

露娜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冻僵了。

每吸一口气，都像吸进了一把冰冷的针，扎进肺里，一直扎到脑子深处。

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不再是模模糊糊的，而是变成了无数根看不见的铁链，捆住了她全身的皮肤，缠住了她每一个念头，想把她拖进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冰冷死亡里。

眉心上那道破碎的深蓝色印记，正拼命地闪，像夜里最后一点萤火虫的光，死死顶着那股从更高处压下来的力量。

印记每闪一下，她的魂儿就像被撕开一样疼，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就要昏过去。

祭坛中间，那团干净的金黄色小火苗，现在是风暴的中心，也是唯一能看见的光。

在那归墟意志的可怕压力下，它那圈温暖的光晕被压得飞快缩小，晃来晃去，好像随时都会灭掉。

火苗核心，那片水晶一样透明的碎片，转得越来越慢，发出细细的、刺耳的尖叫声。

“呃啊——！”

露娜忍不住痛呼出声，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狠狠摔在冰冷的祭坛石面上。

全身骨头都在咯吱响，冻裂的皮肤渗出血珠，立刻就被冻住了。

她想蜷起身子，想逃走，但手脚身体都被那可怕的意志钉在原地，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头顶的石头洞顶，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坚硬的石头，在那脏东西意志的侵蚀下，像蜡烛扔进了强酸里，开始融化。

暗红色粘稠的、像结晶一样的液体，从融化了的石头缝里流出来，弯弯曲曲地往下淌，带着一股强烈的腐蚀气味，流过的地方，石头表面很快盖上了一层暗红色晶粉。

整个洞窟的顶部，正在被硬生生“打开”一个通往那脏东西老窝的通道。

归墟本身的意志，正试着穿过空间的阻挡，直接落到这里，要把这最后一点干净的火种，连同守着它的人，一起吞掉。

绝望像冰冷的河水，又一次淹没了露娜的心。深蓝印记的光在可怕的压迫下，已经像风里快要灭的蜡烛灯焰，随时会彻底熄灭。

她连想事情都变慢了，只有一个念头在快要散掉的意识里打转：完了…薪火…守不住了…

就在她意识快要沉进无边黑暗的前一瞬间，一股很弱、但异常清楚的震动，穿过了压在灵魂上的恐怖力量，从她身下的祭坛深处传了过来。

咚…咚…咚…

像是个沉睡巨人的心跳，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熬过了漫长岁月的苍凉和不认输。这像心跳一样的搏动，和祭坛上那团摇晃的小火苗猛地呼应上了。

嗡~

祭坛表面，那些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老符文，突然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刺眼的土黄色光芒。

每一个符文都像是活了过来，流动着纯净的，属于大地的力量。

它们不再是一个个微弱抵抗的小灯，而是变成了可以烧遍原野的火星，彼此连接，眨眼间在祭坛上方构建起一个古老，散发着威严的土黄色光圈。

这光圈像是最结实的盾牌，猛地迎向那倾泻下来的脏东西意志。

轰隆！

一次看不见的碰撞在空中炸开。整个洞窟猛烈摇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深渊在吼叫，石壁裂开，无数碎石像暴雨一样砸下来。

归墟意志的降临被硬生生挡住了。

那粘稠肮脏的侵蚀力量撞在光圈上，像撞上了一堵叹息之墙，发出刺耳的湮灭声。暗红色的晶液被光圈的力量死死顶住，一点也前进不了。

“吼——！”

一声没法形容的、充满了愤怒和吃惊的咆哮，像亿万个冤魂的尖叫叠在一起，撕开了空间，从天上那个漩涡深处猛地炸开。

那是归墟本身意志的咆哮。

它不敢相信，这个早就被它看成是自己地盘的世界，居然还有这么顽强的力量能挡住它。

就在这光圈阻挡，意志咆哮的短短一瞬间……

露娜感觉身体猛地一松，那股冻住灵魂的恐怖压力，被光圈挡住了一大半。

破碎的深蓝印记，贪婪地吸收着这短暂喘息的机会，重新稳定了下来。

机会！

露娜的眼睛猛地一缩，深蓝印记捕捉到了光圈和归墟意志对抗时出现的空隙。

那不是力量上谁更强，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规则碰撞时，产生的、一眨眼就会消失的“缝隙”。

没时间想了！不能再犹豫了！

露娜用尽身体里剩下的所有力气，猛地从祭坛地面上跳了起来。她的目标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

祭坛正中间，那团摇晃的薪火。

身体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不管掉下来的石头，不管深渊里吹上来的冷风，更不管头顶那只暴怒的大眼睛再次聚集起来的、更加恐怖的毁灭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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