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发出一声迟滞的呻吟,被猛地拉开。
门外站着的人是老吴,他那张常年泡在数据和古籍里的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窝深陷,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沉重物件塞进言辙怀里。
“老钟最后的……遗物。”老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走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让我务必交给你。”
油布解开,一股混合着尘土与血腥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块青灰色的古砖,巴掌大小,质地非石非玉,表面刻满了扭曲盘绕的符文,每一个笔画都像是活物在挣扎,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
更诡异的是,古砖的边缘渗出无数道细微的裂痕,仿佛其坚硬的外壳下,正囚禁着某个活物,随着每一次缓慢的呼吸,将这牢笼撑得濒临破碎。
“喵呜!”一声尖锐的嘶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原本蜷在沙发上打盹的小灰不知何时蹿了过来,全身的灰毛根根倒竖,脊背弓成一张拉满的硬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它死死盯着那块古砖,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两道危险的竖线。
不等言辙反应,一道灰影闪过,小灰的爪子已经狠狠地拍在了古砖上。
尖利的指甲与坚硬的砖面碰撞,竟发出金石交击般的刺耳声响,火星四溅。
砖面上,三道清晰的血痕赫然出现,那是小灰的爪子被硬生生崩裂,渗出的血迹。
血迹触碰到符文的瞬间,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嘶地一声化作了黑烟。
小灰吃痛,迅速后撤,一双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复杂情绪。
它的声音直接在言辙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颤抖与困惑:【它怕声音……可你来了,它又想听。】
言辙心中一凛。
他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在那冰冷粗糙的砖面上。
指尖传来的不是石质的触感,而是一种奇特的、仿佛触碰到某种休眠生物皮肤的脉动。
刹那间,精神感应开启,他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入砖体内部的无尽黑暗。
在这片虚无的中央,他“看”到了一枚被层层叠叠的枷锁封印的残名。
那残名的形态如同一簇跳动的火苗,散发着足以焚烧概念的恐怖能量,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燃烧得无比死寂。
缠绕在火苗上的枷锁,则是由无数个【缄默】词条编织而成,每一个词条都像一条冰冷的锁链,死死压制着它的存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苏沁清脆的声音:“言辙,我给你带了楼下新开的灌汤包,趁热吃!”
伴随着话音,她穿着帆布鞋的脚,在门口的水泥地上随口哼着的旋律,有节奏地跺了三下。
咚!咚!咚!
三声轻响,却仿佛三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某种无形的规则之上。
言辙手中的古砖猛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那些扭曲的符文瞬间被点亮,泛起不祥的暗红色光晕。
紧接着,屋内所有带有“名”的物件,都发生了恐怖的异变——门上刻着“302”的金属门牌,信箱里露出一角的信件抬头,甚至言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那亮起的联系人列表——齐齐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仿佛它们所承载的“名字”这个概念本身,正在被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所粉碎。
“不好!”老吴脸色煞白,他闪电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检测仪,对准了言辙的太阳穴。
屏幕上一条代表脑波的曲线疯狂扭曲,飙升到一个鲜红的峰值。
一个刺眼的警告弹出:“警告:检测到颞叶出现‘语言禁忌共振’!”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言辙的脑海深处,用一种非人类的语言,说出了一个绝对不该存在的禁语。
每一个音节都化作实质的钢针,刺入他的听觉中枢。
老吴一把夺过古砖,用特制的铅布迅速包裹起来,那股嗡鸣才渐渐平息。
他看着满屋狼藉和面色痛苦的言辙,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醒悟:“我明白了……老钟留下的不是护身符……这是陷阱,一个指向某个巨大秘密的陷阱,同时……也是打开那个秘密的钥匙!”
当晚七点的新闻联播,插播了一条紧急社会新闻。
着名企业家,周氏集团的家主周正雄,在董事会议上突发“功能性失语症”,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仿佛“说话”这个功能被从他身上凭空抹去。
与此同时,城郊沈家那传承数百年的祖坟,所有墓碑上的碑文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光滑的石面。
更有甚者,盘踞东城的林家,其宗族祠堂内供奉的数百个祖先牌位,在没有任何火源的情况下,齐齐无火**,化为一地黑灰。
警方初步定性为性质恶劣的人为破坏,但调取了三地所有的监控录像,却连一个可疑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事件,陷入了诡异的僵局。
言辙坐在电脑前,双眼紧闭,意识早已沉入由无数信息流构成的概念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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